孟管事当然不清楚陶眠心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把脑袋扶正之后,继续方才的话。
“千灯楼的客人,公子你也见过了,非富即贵。他们花钱像喝水一样容易,砸钱只为听个响儿这种事也不新鲜。
身居高位久了,见识多了,当然很多东西就入不了他们的眼。但人呢,又总是想追求刺激,所以他们就想要些不一样的体验。”
孟管事说,那间房的每一幅画其实都是未完成品。当展出开始的时候,每个客人都能拿到一支毛笔。
这看似普通的毛笔,沾上墨之后,就有了非同一般的“魔力”。
只要在画纸上轻轻地勾勒一笔,或者画一个圈,或者是别的什么,那画中的人就会被生生地束缚住。
喜欢恶作剧的客人,在那画中人行走在小径之上时,画下一个接着一个的陷阱,看他跌入又艰难地爬出。
还有些只为打发时间的客人,会用墨点掉画中人的马匹、财宝……总之是一切他们看中的东西,然后悠然欣赏着画卷里面的人团团打转。
还有些客人,做的事情就要过分得多。关于这点孟管事只是浅浅地提了一句,没有深讲,估计是在防备着陶眠,又想试探他能接受到何种程度。
其实他们会做出什么,陶眠也想象得到。
“那里面的人,会感觉到痛苦么?”
他只是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会,”孟管事给出肯定的回答,“但是在我们看来,他们只是由墨笔勾勒出的画影罢了。一张画会不会痛苦,纠结于此,毫无意义。”
他们的痛苦哪怕被目睹,被聆听,也无法被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