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把画轴交还给李风蝉,小姑娘双手抱着长长的卷轴,一双明亮如星子的眼睛向上望着小陶仙君。
“小陶道长,你要是喜欢这幅画,我可以……可以找人摹一幅,送给你!”
陶眠笑着婉拒了。
“这是你们李家的至宝,我一外人,看看便好。小风蝉,这次别让它轻易被人拿走了。”
“不会啦,”李风蝉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上次是我马马虎虎的,刚回北芦洲,许多事情还没有明晰呢。”
这次她决定让自己的根重新落在这片土地,今后的路,还要好好地打算。
陶眠见她打定了主意,轻声问。
“你也决定要在瀑布下面倒立么?”
李风蝉曾说,她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在瀑布下倒立的人。
——如果让他重新来过,他还是会在那条湍急的瀑布下倒立。就算他支撑不了多久,湿滑的石头让他一次次跌得头破血流,他仍要站在那里,倒着站。
陶眠始终记着这段话。
李风蝉的眼眸弯起,如新月破云。
她想起了在桐山派的经历,桐树林中挥剑的大长老,将宗门挡在身后的桐盛老祖,还有那些中途折返,和门派共进退的无名弟子。
“是啊。可惜我没他那么乐观,我知道,我早晚要死在那湍流之下。
但我立在那里,就是一种意义。”
不过李风蝉似乎不习惯这种煽情的氛围,她还为自己圆了一句。
“声明一下,我对桐山派没什么感情,这桐山脚下的百姓,倒是有许多在我幼时帮助过我。毕竟家道中落,我爹又不管我。
我想留在这里,是为了他们。”
沈泊舟注意到李风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被他挡住的邱林师兄眼皮在不停地跳。
但当他听见那句“为了他们”之后,他无声地叹息,有点欣慰,也有些复杂。
陶眠这回彻底明白了小风蝉的真实想法。
陆遥的后人,能够像她一样,选择做一个正直的人。
哪怕放弃高贵的身份和奢华的生活,选择从头开始。
小陶仙君拍了拍少女的头顶。
“你和她很像,你们都走上了同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