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完全没想到,陶眠刚刚那么严肃的表情,盯着她,还时不时看看屋子里的杜懿,竟然是默默在心里给他们牵线搭桥了。

陶眠还纳闷呢。

“那你‘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干什么呢?难不成你是对那先生……?”

“小陶,你还是住嘴吧,越说越离谱了。”

荣筝说她其实不是在看杜懿,而是在看未来的少阁主。

“我是影卫嘛,将来肯定是要接我师傅的班儿。我当然关心未来的主子是个什么样子啦。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做事说话都是怎样的风格,这些我必须熟悉掌握的。”

小徒弟吃饱喝足,就有些犯困。她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

她面对陶眠,总有些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亲近和放松。

明明她也是十分警惕的人。不管外表看上去再怎么大大咧咧,到底是按照影卫的标准从小到大养起来,和同龄的小孩不可相提并论。

“师傅说,影卫需要忠诚,但影卫之首又不能仅仅只有忠诚。影卫之首嘛,还是有点心气儿的。如果阁主不能让我们信服,那只能说是遵从他的每个指令,让我们死心塌地卖命是不可能的。”

荣筝很看重承诺和忠诚。

她想,不止是杜懿要考验他,她也要考验考验杜懿。

“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小心思啦,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恐怕要笑我天真狂妄。还有,我经常看着杜懿,也是因为……我很羡慕他。”

荣筝把自己的脸在胳膊之间滚了半圈。

“他能读书、还能跟我们一起习武,师傅什么事都让我们让着他。当然,他是主子,于我也有恩。我时常告诫自己不能太贪心,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但每次受罚,却总是想。唉,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呢,为什么被选择的不是我呢。”

荣筝说起这些时,语气没有嫉恨,甚至还有点调侃自己的意味。

“再有就是,我暗暗祈祷杜懿能是个好人吧……不说有多善良,最起码,不要辜负了我们这些自小吃了很多苦头,日夜修炼苦学的兄弟姐妹,大家都太苦了……”

荣筝小小的脑袋瓜装满了很多很多事。有担忧,有惦念,也有多未来许多许多的想象和期许。

这时的她天真无暇,生命中最坏最坏的事,无非是把二公子揍了一顿,被师傅罚站还不许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