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绝望

离开了木屋,一切在玛修眼里都是新鲜的、有趣的。

翻过山坡,走过木桥,放眼望去,是一片大草原,湛蓝如洗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成群的牛羊安闲地吃着青草,几匹骏马在大草原是飞奔而过。沿山坡奔跑而上,整面山坡如一张花毯在脚下绵延展开。远处青山在蓝天的衬托下显得更绿了,山顶几片没有融化的残雪,在太阳下泛着刺眼的光芒,几条蜿蜒而下的小河从山脚往草原延伸;山脚下,是一大片连绵不断的森林,远远的看不到尽头。

“哇,好美啊。老头子今天去哪?”从小生活在城市的玛修觉得看不过来。

“跟上。”汉斯老爷从身边走过,往远处的山脚而去,他连忙跟上,虽说离木屋不远,还是跟着老头子有安全感。

鸟儿的歌声充斥在山谷间,轻风拂过,树叶沙啦啦地响;松鼠在树上高兴的跳着叫着,互相追逐嬉戏。一条小溪从山谷中流淌而过,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鱼儿在栖戏。溪边是绿油油的草地,几只野兔在草地上吃着嫩草。其中一只兔子突然抬起了头,竖起耳朵倾听,嘴巴还在不断咀嚼着草叶,仿佛感觉到什么靠近,兔子全都四散奔跑。

少顷,一双鞋子跨过谷口丛出现在刚才的草地上,紧跟的是另外一双较小的鞋子。

两人的出现,惊起了落在地上觅食的小鸟,它们扑腾着飞走。那躲在灌木后野兔,用胆怯的眼神远远的望着,树上的松鼠好奇的看着两人从树下经过。

再往里走,跨过小溪,走过草地,攀上一座小坡,一脸莫名的玛修在老头子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山洞口。说是山洞,其实就是一个浅坑。

“这就是发现你的地方。”汉斯老爷找了块石头坐下,示意玛修自己过去。

“就这里?”站在坑外,透过阳光可以判断最多不过一米见深,高度和宽度应该也差不多。一脸好奇的玛修试探着伸手进去摸索,坑的表面比较光滑,也比较干爽,闻不到异味,不过这么浅的坑也不适合动物筑巢就是了。感觉没什么危险之后,他弯着腰的走了进去。

感受着坑壁的触感,他慢慢坐了下来。坑里的温度有点凉,闭上眼睛,放空了思想……坑外,山谷鸟声清脆,溪流潺潺……良久,玛修从坑里出来,低声叹了口气。汉斯老爷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别看我,还是没想起来。”玛修略感无奈。

“那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拍了拍裤子,汉斯老爷往来路走去,回头看了眼那山坑,玛修连忙跟上。

赶在天黑之前,两人回到木屋,汉斯老爷把早上剩下的材料,再弄了一锅炖肉。吃过了晚饭,洗刷完餐具。玛修走上了山坡,薄薄的月光洒在山坡上,安静而温暖。夜风吹过,山坡上的野草便如漾起的水纹一样,轻轻的上下起伏着。他叼着根野草,枕着双手躺在山坡上,看着夜空发呆,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两年后。

茂密的森林里的河流缓缓流淌,河流中生长着茂密的水生植物,抬头仰望,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却十分晶莹美丽;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透进来,像是在植物和树上铺上一层金纱。林中的鸟雀在欢快地飞翔,远处的瀑布从山涧奔流直下,经过多次断层的缓冲,哗啦啦的汇入河流之中。两头小鹿在河边栖息,树上的松鼠从树枝上跑过,绕到树干的另一边攀爬而上,边上的蓝鸟鸣叫着,另外一只蓝鸟扑腾飞到枝头,梳理着羽毛。

突然,玛修从树木下方冲出,吓得蓝鸟飞离了枝头,鸟雀们纷纷飞起。他仅穿着裤子,光着双足在森林里奔跑;他翻过倾倒在地的树干,翻过了巨大的石头,只需要一个单手支撑,就可以轻松翻越。即使是石头下面是山坡,依然速度丝毫不减,他翻滚着落地,随后马上站起来继续奔跑。

地势慢慢的攀高,当跑到坡顶时发现是个断崖,他乘着冲势起跳,双手抓着横跨整个断崖的粗树枝,一晃就跳到对面坡顶。

他继续奔跑着,翻过重重障碍,忽然他一脸惊慌的转过头来,左边的草丛摇动,从后面蹿出来一头灰狼;他知道不能停下来,狼叫声越来越近,灰狼开始往他这边靠过来。他看着狼,狼也看着他,奔跑还在继续,但距离却在不断缩短。突然,从后面出现另外一头灰狼和白狼,它们接近了,它们冲过去了,接着是更多的狼奔了过去。

可这并不能让他放松,他那瘦小的身影在远去的狼群衬托下,是如此的无助。森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巨吼,玛修抬头看了看四周,咬紧牙加快速度,树叶开始摇动,有东西在树上奔行,由远及近。

树上的野兽透过枝叶的间隙盯着地上的玛修,它从纵横交错树枝上跑过一棵又一棵的大树,地上的身影越来越近,它已经看到了玛修慌张的眼神。

玛修突然转头,仿佛听到头顶的声音。茂密的树枝影响了捕猎,它从树上跳了下来了,地上的灌木不断摇动。他找到一棵盘根大树,迅速攀爬而上,双手一撑翻过树杈;他沿着离地数米高的粗壮树枝奔跑,伸开双手保持着平衡,翻过枝丫,跳到另外的树上。

他左右踩踏树枝跳跃前进,慌不择逃的跳到一棵脱光叶子的枯树上,一个滑铲穿过缠绕的枝条的空隙,纵身一跃从树心空洞跳了过去,往上爬到枯树的另外一根树枝上;结果还没跑几步,随着咔嚓一声巨响,树枝从落脚点断掉,半空无处借力的玛修摔到地上。滚了两圈,想要继续奔跑,却听到吼声就在身后,一只黑豹从天而降把他扑倒,它那狰狞的眼神和那滴落的垂涎,让他害怕的往后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