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翀道:“我来问问晋海伯,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唐仑冷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拖着不给了,契约我是签了,但是想要我交出金山岛,完全是痴人说梦。”
张翀道:“就算这样,你又能拖多久。当国君旨意下来的时候,难道你也不交岛吗?”
唐仑冷笑道:“等国君旨意下来?猴年马月吧,国君恨不得玄武伯爵府去死呢。”
张翀道:“晋海伯可否听我一言?”
唐仑道:“讲。”
张翀道:“立刻交出金山岛,马上进行交接,不要破坏里面的炼铁作坊,也不要破坏矿坑,完完整整交给玄武伯爵府。”
这话一出,晋海伯唐仑厉声道:“张太守,你疯了吗?”
张翀道:“这样玄武伯爵府就会欣喜若狂,派遣大量的人马去金山岛。望崖岛的铁矿品位太低了,金氏家族欠了举债,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恢复金山岛的生产,会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军力在金山岛上。”
唐仑道:“我将金山岛完整交给他,岂不是顺了他的意思?张太守,你可真会为金卓打算啊。”
张翀道:“晋海伯,海盗王仇天危麾下军队所有的钢铁武器,都是你金山岛提供的吧?”
晋海伯唐仑道:“张太守,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讲,没有的事。”
真是有意思,到现在这个时刻,竟然还玩掩耳盗铃?
谁不知道晋海伯爵府和仇人危好得穿一条裤子,甚至唐仑都算是仇天危在越国的白/手套之一了。
张翀道:“你将金山岛交给金卓伯爵之后,再和海盗王仇天危签下秘密契约,将金山岛七成送给他。但需要他派兵来夺金山岛,你说仇天危会不会来?”
“当然会?”唐仑道:“仇天危就是一条凶残贪婪的大鲨鱼,我若是将金山岛送给他,他岂会放弃这块大肥肉?”
其实,唐仑有一个秘密没有讲。
金山岛每年三成的铁都归仇天危所有,这算是一种保护费。
张翀道:“仇天危就会率领大军,杀向金山岛和玄武伯爵府大战。届时国君会下旨出兵,帮助金卓伯爵剿灭海盗吗?”
唐仑道:“当然不会,国君恨不得金卓去死。仇天危的兵力是金卓的几倍,所以他必胜。”
张翀道:“而那时候,玄武伯爵府已经将大量人力,军力,财力投入在金山岛上。一旦和仇天危大战,会死多少人?会损失多少财力?金山岛对于金卓伯爵来说,非但不是一块肥肉,反而是一个绞肉场,会让金氏家族流尽最后一滴血。”
唐仑道:“紧接着,隐元会再向金氏家族索取巨额债务,索要抵押的望崖岛,金氏家族就完了。这么一说,金氏家族夺回了金山岛,非但没有用处,反而加速了死亡?”
话是这样说。
但付出的代价就是引来了仇天危这条贪婪的大鲨鱼入局。
而且这个海盗王,是不可控因素。
可以说若非万不得已,张翀真是不想走到这一步。
张翀道:“所以晋海伯,请你将金山岛彻底交出,完完整整交给金氏家族。”
晋海伯唐仑皱眉,寒声道:“我为什么要交出去?灭掉金氏家族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拖着不交,拖上个一两年,金氏家族就灭亡了,金山岛仍旧在我手中。”
这就是要拆台了。
灭玄武伯爵府我没有意见,但是想要让我付出金山岛的代价,那就免谈了。
反正新政也不关我事,灭玄武伯爵府是你张翀的义务。
张翀皱眉。
这位晋海伯和玄武伯,人品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一个正直刚毅,品行高洁。
一个狠毒善变,贪婪自私。
张翀淡淡道:“晋海伯,你必须完整无缺地交出金山岛,而且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交接。”
晋海伯闻之大笑道:“哦?我倒是想要知道,我为何要听从您的命令呢?您这个怒江太守可管不到我晋海伯爵府吧?”
张翀道:“因为我会上奏国君,逼迫你交出。你若不交,那我也不用打玄武伯爵府了,我新政的拳头,直接打你好了,先灭你唐氏好了,反正你也是老牌贵族。”
这话一出,晋海伯脸色剧变,厉声道:“张翀,你敢?”
张翀道:“奏折我已经送进国都了,国君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你若有胆抗旨可以不交岛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金卓伯爵的硬骨头?”
唐仑的骨头当然没有金卓那么硬,否则也不会迫不及待背叛老牌贵族阵营,投入国君阵营了。
“张翀,你好狠毒啊……”唐仑指着张翀颤声道。
张翀道:“先小人后君子,还是把话说明白比较好。唐仑伯爵,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等到国君旨意下来,一定会提前把金山岛交出去,这样才显得忠诚配合。”
晋海伯唐仑疯狂怒吼道:“我交,我交,我交……”
张翀,我艹你娘!
…………………………………
兰山子爵府祝兰亭策马狂奔。
短短一百多里距离,他足足换了几匹马。
越是接近家里,他的心脏跳得越快,甚至整个胸腔都痛。
不仅如此,距离家越近,祝兰亭感觉到一阵窒息,喘息都很困难。
因为他太担心了。
金氏家族还有封地,有望崖岛,有庄园,有城堡。
而他祝兰亭就只有一个家族庄园了啊!
那可是几万亩田地和种植园,那美轮美奂的园林,不计其数的作坊。
这可是他祝氏家族唯一的产业了啊。
积攒了几百年的家业啊。
如果出事,他家就完了啊。
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我只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绕过前面这座山,就是祝氏庄园所在的山谷了。
但祝兰亭已经等不及了,直接抛弃了战马,用轻功武力登山。
他的武功已经好些年没有用过,现在竟然用来爬山。
快,快,快……
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就算在战场上,祝兰亭子爵也没有这么辛苦拼命过。
终于,爬上了这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