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拳头无声无息地印上了她的腹部。
肖丽婷又一次软软地倒了下去,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起身体,胃部翻涌,吐出酸液。
……
岑冬生看着躺在地上的俩男一女,转头望向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始终默不作声的长发女生。
“刚才那男的踹了你一下?”
“嗯。”
她轻轻点头。
“还有没有别的?其他人呢?以前欺没欺负过你?”
她轻轻摇头。
岑冬生微微颔首,随后对着这群躺在地上“咿咿呀呀”叫唤的青少年说。
“等起来后,就全给我滚吧。”
*
岑冬生目送着那三人狼狈离开,将目光重新转回到长发女生身上,看到她又开始默不作声地蹲在那儿填土埋葬猫尸了,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女生留着一头长到能遮住脸的头发,似乎刻意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的样貌,给人的感觉像个幽灵或者女巫。
……的确是个奇怪的女生。
岑冬生觉得现在反正没事做,不如找人聊聊天,于是跟着女生一起肩并肩地蹲下来,盯着她的动作
怪人也好、疯子也罢,他早已习以为常。咒禁师群体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奇葩和怪胎,他都能淡然处之。
女生注意到他蹲在自己身边,似乎有些惊讶。
她从没有遇到过像岑冬生这样的人,除了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出手相助,还能不在意外表地与自己接触。
她犹豫了一下,将手里的铁楸递过来。
“你……要试试吗?”
“试什么?埋尸?那我可能更喜欢埋更大的。”
岑冬生开了个在常人听来可能不太好笑的笑话。
顺便一提,这小姑娘的声音还挺好听,他心想。
“……”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耸耸肩,接过铁楸,开始帮忙填土。
一边填,他一边随口问道。
“你经常被欺负?”
“不是的。”女生摇了摇头,“他们……连靠近我都觉得很脏,只会无视我,不会靠近。”
“哦。”
“这一次……可能是正好被他们看见了吧,觉得不理解我的做法,所以……”
“伱觉得一般人能理解你的做法吗?”
岑冬生把最后的土填上。
仔细想想,把死去的猫埋在这种地方本身就很奇怪。大城市,宠物尸体是有专门处理站的。
不过,看这孩子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别人可拜托,没法放着猫的尸体不管,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处理。
起码不是什么居民区或者靠近水源的地方。
“这只猫,是你杀的吧?你自己刚才承认的。”
岑冬生自认为道德底线不算高。他从来不觉得“会虐猫的人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变态杀人狂”之类的道理一定是对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个该动手时会毫不犹豫的类型。
他也从来无意于用“杀人是不对的”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指责别人——觉得该杀的人,就得杀。
这么看来,杀小动物的人可能都没那么极端……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有个人真的是个虐猫的家伙,他也的确会打从心底看不起。
这道理就有点像是,就算双方是战场上两军对垒的战士,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或是对老弱病残妇孺动手,也会被认为是不耻的行为一样。
将暴戾的情绪发泄在无法反抗的弱小者身上,实在上不得台面。
当然,动物的性命和人终究不是一回事,但从中仍可见生活在和平都市的人们内心中的阴暗一面;至于这样的人被人曝光了、欺负了,欺负的人有没有罪,那好像又是另一码事……
世间之事总是这般复杂。
幸好岑冬生是拥有力量的那个人。他要是觉得不爽了,可能会选择两边一起揍。
“我并没有……虐待猫。”
这个女生虽然没有在几位同龄人面前解释,但面对救了自己的恩人,她还是变得多话起来。
“嗯。所以,是怎么回事?”
“这些猫,全都是流浪猫,是被这里的学生吸引过来的。”
黑发女生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土壤里被她埋葬的小生命们。
“最开始是一只,有的女生见到了,觉得可爱,就去买吃的喂它,还叫自己的同伴过来。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附近的流浪猫们都开始在学校附近成群结队地出没了。”
“原来如此。这种情况,大学里头也常见。”
“……然后,不公平的事情就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