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以清贵二字著称的北城,某片风景极好的地段,却偏偏没有坐落任何一位大人的府邸,零零散散地伫立着二十余座石塔。
石塔前的台阶生有青苔,塔身爬着青藤,塔内似有青灯。
夜色笼罩下这一抹绿意隐隐有些渗人。
如此荒凉诡异的画面,之所以能够出现在北城,与朝中诸位大人同住一地迟迟未被推倒,是因为这是当朝钦天监监正的修行地,为陛下亲口赐下。
监正境界极高,多年以前便已突破归一境,毫无疑问是大秦的中流砥柱。
近些年来,监正在修行上愈发专心,鲜少理会世俗中事。
唯一一次的例外,还是宋家在多年以前投其所好,让他难得开口,断言宋景纶必然登临归一之上,身成无垢。
每当天色入夜,云气浅薄之时,老人都会登上塔顶,静静看上一夜星星。
今夜与往夜并无区别。
于是他恰好看到了那一轮孤月的明暗变化。
那一抹变化真的很小,不起眼到极致,几乎就是一瞬间。
如果不是老人常年夜观天象,根本无法发现这变化。
更重要的是,这一抹变化给他带来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老人为此沉思了很长时间,始终参悟不透那明暗间的细微变化,最终他提起了笔杆,沾上墨水,写下了一封信,在信上留下了自己的全部见解。
这封信在送到皇帝陛下的面前,绝不会被旁人拆开。
天生异象,月隐有意。
他再如何不理俗事,写不下一个明确的批注,仍旧要承担起钦天监监正该有的责任,将此事如实上报,告诉那位真正能够进行定夺的人。
是的,大秦境界最高的那个人不是谁。
就是皇帝陛下。
……
……
“气煞我也!”
“真是尸位素餐。”
“裴今歌到底在想什么,巡天司连这种事都能不管的吗?”
“她去一趟望京回来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难怪前人总爱说望京尘污人,诚不欺我。”
白浪行坐在位置上,听着自家舅舅与另外一人的低声咒骂,眉头越皱越深。
巡天司,或者说裴今歌的态度让各方深感错愕,许多人为此生出情绪,顺口骂上一句望京再也正常不过了。
然而这辱骂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白浪行越听越烦,忽然间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去见父亲。”
话音方落,旁边的两人怔住了。
白浪行往外走去。
“我要向父亲请罪。”
他面无表情说道:“顺便请教父亲,弄清楚我到底是怎么输给顾濯的。”
……
……
在皇城深处坐落着数座园林,风光各有不同,其中一园名为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