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二十载转瞬即逝,当年那个狼狈的小吏如今也有了质问本座的勇气了。”
声音不算大可是却像是在凌湛的心里回荡一样,这辈子他最不想提及的就是那段不堪的过往。
那些‘刚正不阿’只会让自己变得滑稽可笑,他在最好的年纪想要做一个好人,偏偏命运将他推向了万丈深渊,那种冰与火的极端折磨每一夜都会变成梦魇,毫不留情的强迫着自己一遍遍的循环。
可笑的是,他将自己的良心典当却只换来无边无际的空虚与谩骂。
权臣,忠臣?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连眼前这个交往了二十年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他就像是被人制成了傀儡木偶,掌控命运的提线却从不握在自己手中。
凌湛冷漠的看向眼前这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兀的笑出声来,“阁下说的对,我确实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我终究是成为了曾经杀死‘凌湛’的人。呵呵呵……”凌湛笑的畅快,可是眼角隐隐泛着的水汽却平生多出几分凄凉。
黑袍人呐呐开口,“你说的不错,‘凌湛’死了,可是‘他’要是不死,又岂会有如今权倾朝野的凌丞相?”
“说到底你还是要感谢本座,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不然就靠着这么一个小吏的位置,任谁都能踩你一脚。”
“世道如此,做个恶人又有何不好?至少坏的明白,就算背了骂名那也比当个伪君子强上百倍。”
凌湛脸色越来越黑,他想不到这人竟然含沙射影的说自己是个伪君子!
真是可笑,自己是被这个形同鬼魅的男人一步步牵引着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到现在他还要说自己虚伪。
若说虚伪,谁还比得了眼前的人,相识二十载,自己给他当牛做马二十载,居然连对方的真容都没见过,这样的话有谁相信?
凌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阁下真是说笑了,某不比尊驾,现在就连凌某都看不懂阁下到底要做什么了。”
“今日可以视那些主簿成为弃子,有朝一日您总不会也要将我弃如敝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