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获得贝洛伯格的精灵之前,他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性训练,关于骑士战技也只是偶有耳闻。
这几个月的经历,让马奎尔的作战技能突飞猛进,面对匪徒的枪口,他甚至没有任何恐惧心,他内心断定,只要有一支枪,在对等的作战条件下,这些杂碎绝不是他的对手。
他看着爱车越跑越远,大脑已经被心魔支配。脑中闪过一页页料理菜谱,从前厅走回外科手术室,旁人来搀扶他,他却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把同事推开。
“我没事我没事我很好,我没事”
强烈的血腥味让他越来越饿,哪怕嗅到的是他自己的血。
“我没事,让我回手术室,别挡着我,求求你们了。别挡着我.我是专业的,我要给自己做手术,我能治好自己.我没事.”
嘴上这么说着,马奎尔脑子里想的却是一桌珍馐美味。都是由这些劫匪的残肢断臂组成的人肉盛宴。
他拽着流血不止的小腿回到手术室里,正准备取万灵药来治伤。
小护士丹妮跑来主任面前邀功:“治好啦!主任!治好啦!我把阿方斯先生治好啦!”
“治好了?”马奎尔停下了所有动作,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一个人?把阿方斯治好了?”
如果按照原订的计划,丹妮会使用马奎尔预留的一瓶毒药,对昏迷不醒的阿方斯进行治疗,这些含有氟化物废液的万灵药会成为剧毒,让这头魔鬼睡得更死,永远都无法醒来。
马奎尔眼神惊变,看向手术台旁边的药物架,那瓶含有废液的万灵药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医用试剂,批次标号都对不上。
“丹妮.”
马奎尔没有刻意声张,只是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动过手术台上的药物吗?”
丹妮听见主任的疑问,一下子变得委屈巴巴的:“那个.主任,您之前留下的药物,不知怎的它翻倒了,我也不敢收集起来用在伤患身上,要是产生感染,又是一大片肉瘤子,过敏反应和感染都很难处理的!我就换了一瓶新的.”
马奎尔没有说什么,只是魔怔的念叨着:“翻倒了没有人动它吗?”
他担心阿方斯还清醒着,担心这个害死同伴的恶魔还留有神智,要是阿方斯听见了他在床边说的话,知道他吃过人肉——他这辈子完蛋了。
“哪儿有什么人呀!您一走我就时时刻刻盯着阿方斯先生呢!这位猎人可是猎团里的大英雄!”丹妮信誓旦旦的说:“我绝不敢怠慢的!”
“哦”马奎尔点了点头,“那你出去吧。”
丹妮忧心忡忡的看着主任的小腿:“不用我帮忙吗?”
马奎尔随口应道:“不必,这种小伤我能处理,只要几分钟的功夫就能恢复如初。”
他看向依然处在麻醉状态下的阿方斯,不由自主的舔舐着嘴唇。
“阿方斯先生需要静养,我还得观察一段时间,你的手术到底做的如何,成绩怎样,容我独自来检查一番。”
小护士丹妮调皮的吐着舌头扮鬼脸,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就让护士站的领班抓去安抚病患家属的情绪,毕竟刚才的劫案实在太吓人。
马奎尔又一次来到了悬崖边——
——他捏着贝洛伯格的锋刃,割开裤腿,剖开焦烂的皮肉,用炙热的刀背止血,抱着左腿咬紧牙关,没有浪费麻醉剂的想法,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的大脑。
这是贝洛伯格对他的影响,是枪匠在临阵作战时,身负重伤强行打药的习惯。
他将万灵药的盖子剔开,慢慢倒在小腿对穿伤处的两面,用指头轻轻抹匀,不浪费一点,只用了大概十四毫升左右的药液,伤处就焕然一新,死皮和血痂像是飘絮一样脱落,新生的红色肉芽还来不及长出厚实的皮,能看见肉筋和血管。
没有体毛保护的皮肤显得格外醒目,能看见这处枪伤留下的痕迹,这种外敷的治疗方式并不如内服那样效果明显,但是能省下不少救命的灵药。
做完这一切,马奎尔蹬腿踢打伸展腰肢,再次来到阿方斯的床边,手术刀从尾指的缝隙传递到拇指,左手送到右手。
他犹豫再三,看着逐渐恢复血气,马上要康复出院的“狩猎英雄”——
——上帝似乎给过他很多次机会,要他放下屠刀,要他回头是岸,可是他都没有珍惜。
脑子里的声音一直都在教导他,教他如何自救,教他如何杀人。
他几乎无法拒绝这个声音,反正杀死的是一头魔鬼,送去裁判所杀死,不如就这样死在自己手上,岂不快哉?
马奎尔痴迷于这种权能,一下子被心魔控制住。
枪匠已经死了,贝洛伯格来到他的身边,这是一种使命,是天注定的事。
他现在要替天行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对么?
“是的.是的我知道怎么做.我知道的”
他举起刀,刺进阿方斯的心室,炙热的刀锋迅速让伤处的血肉开始散发出焦臭味,血管发生堵塞,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清理血痂残迹,一边观察着阿方斯的脸色,不过一百来秒的功夫,这头魔鬼就要脑死。
这一回,马奎尔真正踏进了地狱里。
他在阿方斯强壮的心脏上小心翼翼的剖下来一块厚实的瓣膜,尽量不去破坏肋骨,保持胸腔的完整。
取出这块肉之后,确定这颗肉心再也不会跳动,阿方斯也完全陷入脑死的状态中,各项生命体征归零,脑电波的频谱都消失,他便用万灵药如法炮制封上了伤口,留下一片好似叶子形状的鲜红印记。
他将这块刺身送进嘴里,品尝着阿方斯先生的人生,脑中不断回忆起这头魔鬼的过往。却猛然发现,这种体验似乎远超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