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内气轰在空中,搅碎云端,反向的冲击力让李观一下坠的速度一滞,他就这样一拳一拳轰击,让自己下坠的速度始终保持一个安全幅度。
最后双手展开,调动赤龙法相,伴随着一阵阵低沉龙吟,李观一身边,元气朝着内部坍塌压缩,化作了仿佛赤色宝玉般的龙鳞。
龙鳞游动,李观一身如游龙,轰然坠下。
压断了一根一根树枝,落叶。
和麒麟一块儿掉在池塘里面。
轰的一下,砸出来大片的水花,毕竟还只是个五重天巅峰,给太古赤龙一尾巴甩出去,甩了个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双臂一晃,就从水底浮出来。
黑发上沾着一枚落叶。
然后就被一根手指戳住。
穿着一身简朴观星术士长袍的少女蹲在这池塘边,银发垂落,伸出手指,戳在李观一的脸颊上,戳出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戳,戳。
李观一呆滞:“瑶光,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认真思索,回答道:“许愿。”
“许愿什么?”
瑶光想了想,道:“许愿从天上掉下吃不完的馒头。”
李观一大笑道:“可惜是我。”
“把我拉上来啊。”
银发少女想了想,捡起一根树枝伸出去,认真看着李观一,少年抓住这树枝,腾空而起,落在岸边。
李观一从天上砸下来,第一时间先是低下头去看腰间的酒葫芦,看到里面的药材还在,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走空。”
“没有走空。”
李观一松了口气。
旋即晃了下身,一阵低沉龙吟,在五重天巅峰修为的情况下,赤龙法相彰显而出,李观一身上白气腾腾,沾的水倒是一下就给蒸腾干净了。
李观一和瑶光去了军中。
首先把这些宝药交给了麒麟七老鬼研究,农家栽种。
然后去拜访了那位老术士,把侯中玉【麒麟五行转圜之法】告诉了老术士,老术士若有所思,道:“侯中玉,倒是有些才气。”
“可惜太过于偏激了。”
李观一道:“老前辈可能推演出来?”
老术士没有打包票,只是道:“可以试试看。”
李观一再谢而出。
虽然侯中玉是噶了。
但是这里还有侯中玉的师祖啊!
老侯啊老侯,你安心去吧。
李观一又去寻了晏代清等人,下令各处寻金铁送来,不需要纯粹金铁,最好是百姓用过,但是此刻无用之物,这命令传下去的时候,晏代清等人都不明白,可是还是忠诚传递下去。
“铸造九鼎么……”
虽然知道自己铸造的九鼎,只能算得上是模仿其神韵的造物,可是不知为何,这四个字只落在心中,就让李观一有了一种,血脉都沸腾起来的感觉。
铸九鼎,刻玉玺。
天下一国。
一个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升腾起来。
李观一摇了摇头,收摄本心,不为诸多念头所动,慢慢的,这些念头都逐渐消失,潜伏下去,李观一把这几个仿佛从魂魄里升起来的念想直接甩出去。
这三个合起来,几乎算是李观一魂魄之中的思想钢印。
简而言之——
统一,统一!
若不求统一者,俱为鼠辈!
“只是不知道,铸造九鼎之一后,会有什么变化。”李观一伸出手,他隐隐感觉得到,那具备有九鼎一部分神韵,烙印的【鼎】铸造而出,和这江南区域两千余里疆域融合。
会有一种蜕变产生。
可却不知究竟是怎样的蜕变。
“天子神功?”
“九州之鼎。”
“却不知,孰高孰下?”
………………
秦武侯的命令被传递下来,虽然各处的百姓都不知道这命令有怎么样的意义,可是这位少年君侯在江南一带的声望强到了‘不知国君’的地步。
君侯要这用过但是现在没用了的金铁。
那还有什么说的?
自然都拿出来了。
老温头是个老农民了,他这样经历了几十年世道的老农,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节俭,并不是说节俭钱这样的节俭,而是对东西的节俭,什么东西都往家里面捡。
“这东西会有用的,这东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就这样说着,他把东西一点一点捡回家里。
就这样走着,他的家人却一个一个在战乱中死去。
他有一个屋子,就放着这些东西。
什么路过见到的木头,家里用坏了的桌椅,都说着指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就都塞进去了,不知不觉,攒了许许多多,今儿听了政令,却破天荒,前去翻捡起来了。
哗啦啦——
老温头就只是稍微碰了下,那累积在一起,几十年捡回来的东西就似是雪崩一样塌下来了,如果不是路过那年轻人出手帮衬了下,老温头可能都得给埋进去。
老温头连忙去把那年轻人邀请坐下,说是得道谢,去翻捡出来了茶壶,给倒了杯茶,拿出来些果子什么的,还有一碟儿花生。
把那年轻人安顿下,就又去忙活了。
那年轻人看着十七八岁样子,一身浆洗地发白的衣裳,勉勉强强才看得出来是蓝色的,估摸着出身不怎么样,不是什么有钱人。
老温头一边闲聊一边找东西,好不容易把东西拽出来了,呼出口气,笑着道:“我就说了吧,这东西留着,以后肯定有用的!”
他说了之后,才反应过来,那老婆子早没了,没法碎着嘴和他吵吵闹闹。
老温头似是习惯了似的,就和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样,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就习惯性地自己咕哝着道:“早说了有用的,这不就是用到了?”
“还说我,说我。”
“瞧瞧,这可是多大的派场,多有用!”
那年轻人看过去,看到了老温头手里面的东西,那是个锄头,不过只剩下了铁的地方,木柄已经有些烂掉了,铁锄上也有了很多锈迹。
老温头端来一盆水,坐在井口边儿去磨锈迹,一边磨一边道:
“小哥儿,叫你见笑啦,不过这东西,就得是我自己来才行。”
那穷巴巴却又戴着一枚玉簪的年轻人道:
“这锄头是……”
老温头爽快回答道:
“锄头呗,这还能有啥说头?”
“这我还记得,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打的,说是打的,其实就是把我老爹那一口破锅融了,找村口铁匠打出来,那时候,我想想看,应国皇后生病,死之前几年。”
“天高皇帝远的,记不清啦。”
“我打好了锄头,就和同村的姑娘成了婚。”
“可别看我老人家现在瘦,那时候,我可是有一把子力气的,用这锄头帮着她家开田锄地,谁瞧了不得说一个好小伙儿,我家那老婆子,也是看着我这么有力气,才嫁给我的。”
“嘿,没几年,就有了个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