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出了陈长安的紧张,他很热情的招呼陈长安坐下,又为他倒了杯酒。
“长安,老夫对你真的抱有极大善意,就冲你从匪徒手中救下我的女儿,又把她送到我身边,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陈长安表示不太信,“你这话跟别人说去吧,老家伙当年你贪慕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跟我说绾绾对你很重要?你觉得我信吗?”
李牧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他深吸了口气,不行,火没压下去,再吸两口,连着深呼吸好几下,这才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不会聊天,可以把嘴闭上。”
自李牧成为许家的女婿之后,因为嘲讽他当年抛弃月娘而死的人能填满整个护城河,从他接掌节度使之后,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当面说这种话了。李牧隐约记得上一个说这种话的人是在十年前,那个人全家都烂在乱葬岗,骨头都酥了。
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没想到陈长安这个愣头青上来第一句话就直接戳了李牧的肺管子。李牧恨得牙痒痒,可是看着一旁只顾饮酒的姬十二,李牧只能强忍怒气,强行云淡风轻,强行不以为意。
“当年的事有诸多情非得已和身不由己,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听风就是雨,事情根本不是伱想的那个样子。”李牧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吃软饭挺好的,我也想吃啊,你要是不得已,可以把机会让给我嘛,现在许家还有没有适龄的闺女?长得好看吗?”
李牧再一次怒火上头,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简直欺人太甚!”
陈长安十分惊讶,“我说得都是心里话,你这是干啥?我快羡慕死你了,你的人生少走了几十年弯路,唉,不仅走的路少,还比别人爬得更高,换个普通人再怎么努力,这辈子也不能有你的万分之一啊。”
李牧狐疑地望着陈长安,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嘲讽,他不禁疑惑地问:“你认真的?”
“当然认真啊,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富婆看透我的倔强,她心疼我,爱护我,为我遮风挡雨,为我打出一片天。富婆条件不限,60岁不嫌小,八十岁不嫌老,我都行。”说到这里陈长安忽然盯着李牧,“尊夫人今年贵庚?你跟她这么多年夫妻,还恩爱如初吗?有没有经常吵架?七年之痒痒了几回啦?一个月能有几次……”
“停!”不知道为什么李牧忽然一阵心慌,“我和夫人琴瑟和谐,不知有多恩爱,而且我夫人只爱我一个,绝对不喜欢小奶狗!”
“噢……”陈长安拉着长音一脸遗憾。
李牧心惊胆战地说:“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不如考虑一下我家绾绾,你跟她一路同行互相之间也算熟悉。身为老夫的女儿,她的出身不至于配不上你,只要你入赘李家,那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够轻松实现。”
“月绾绾?”陈长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月绾绾不行,我伺候不了她。”
李牧又恼了,“你这是啥意思?我们绾绾哪里不好?她哪点配不上你?你小子……”
“咳咳!”姬十二本来置身事外一个人在喝酒,可是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偏,不得已只好给李牧了一点提醒。
李牧猛然醒过神来,我艹我他妈这是在干什么,怎么推销起自家闺女来了?都怪陈长安这混蛋东拉西扯,把我也带沟里去了。
“陈长安!”李牧郑重地说,“这些话以后再说,现在先谈正经事。”
“男婚女嫁,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这不也是正经事?”
“你……”李牧拍了拍脑袋,“你听我说,你和绾绾还没进龙飞城,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等你们进城之后,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瞒不过我。而关于你的资料,也早已摆在我的案头,事无巨细没有丝毫遗漏,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资料?”
李牧并未吹牛,他和许元翁婿两个加起来干了几十年节度使,陇右道早被他们经营的滴水不漏,尤其龙飞城更是固若金汤,这里哪怕飞进来一只陌生的苍蝇,节度使府都知道其是公是母。
陈长安以为自己的行踪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进城之后他做的每件事都在节度使府的监视当中,若非如此,八只虎的死也不会这样风平浪静。事关节度使大人的私生女儿,死几个混混算的了什么呢?也只有节度使发话,才能将一切矛盾都压制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