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赶紧将身上沾的雪抖在门口的空地上,避犹不及,你妈呀!这美丽的白雪竟然会毒死人,什么好兆头?凶兆才对!
再将手凑到门口的亮光观察,只是发红,没有其他的症状,不由微微松口气。
此时的草棚区哭声一片,哀鸿遍野,那些被毒死的尸体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又很快被密密的雪花盖住,只剩下人形的轮廓。
破晓惊魂稍定,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这雪有毒,一旦雪停,被太阳晒化,地势低洼的草棚区还不毒水横流,那时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他再次做出决断,带上水囊、窝窝头和短刀,又找了一件长袍套上,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再将一床被子顶在头顶,打开柴门,低着头,顶着风雪,高一脚低一脚地踩在已有一尺深的雪地上,避开那些隆起的尸体,向鬼市大街的方向跑去,那是整个鬼市最安全的所在。
破晓并没有招呼自己的邻居同去,一则彼此不熟,二则他担心去的人多,鬼市大街说不定会封街禁止通行。
他唯一想到的一个人,就是那个不知名的少女,如果她也住在草棚区,就危险了,只能祈祷她能躲过此劫。
不过破晓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沿途除了看到大量的尸体,也碰到了不少同行者,一个个裹得粽子也似,有的还披着蓑衣,有的撑着油伞,大家心照不宣,争先恐后地赶往鬼市大街。
破晓一接近西门,就看到前方挤满了白花花的人影,个个身上都积了一层雪,而且雪越下越大,越积越厚,人声不绝,但人多嘴杂,什么也听不清。
他扔掉被子,仗着身子瘦小灵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前挤,同时又非常小心,不能让皮肤沾到一点雪。
破晓很快挤到了前沿,豁然发现自己的担心变成了现实,原本为了对付尸暴的铁荆棘拉了起来,横在拒马前方,一共三道,中间只留一个小口。
三道铁荆棘,每一道的后面都守着一队保丁,形成三道防线。
保丁们都戴着斗笠,蒙上了黑巾,披着白披风,双手裹布持枪,全身上下只露双眼,如临大敌。
负责第一道防线的十人长大声吆喝:“都排好队,每人须缴纳三十文的押金才得入内,鬼社管吃管住十日,需要现钱,不得赊欠,不得以物抵押,名额有限,先进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