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
带着一身酒气的顾廷烨快步进门。
前厅内。
已经找过关系,知晓了顾廷烨是因何落榜的顾偃开,此刻也在厅堂内坐着,满屋都是压抑的气氛,屋里伺候茶水的下人、女使们全都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父子俩的关系本就不对付。
这下各自心里全都不舒坦。
当了面,便是针尖对上了麦芒。
看着顾廷烨气势汹汹地闯进门,顾偃开心中酝酿良久的怒气噌的一下涌上心头。
“啪!”
顾偃开猛地拍了桌子,怒吼道:
“孽障,你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吗?还有脸去喝酒?”
听了父亲的这一声质问,本只想简单回一句,想径直去找顾廷煜对峙的顾廷烨,登时停了脚步。
“父亲,您发这样大的脾气,莫非是知晓了孩儿因为何事落榜?”
顾偃开眉头紧皱。
听这话,他立马便明白了顾廷烨也知晓了落榜缘由,这倒是他没料想到的。
不过想到和顾廷烨同在盛家书塾读书的杨文远,两人的关系向来亲近,也就不甚奇怪了。
当然,质询还是要质询的。
毕竟这一耽搁,最长可是要六年时间。
“你既然知道因为何事,那你当初就应该管住你那张嘴!”
自家这代子弟好不容易有了个进士,却是因为口祸被官家否了,顾偃开心里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杨无端是什么东西?赴京赶考却屡试不中,只能寻觅于花街柳巷沉迷放纵,做些闲散词曲也就罢了,喝得烂醉还说什么中举及第不如寄情花楼,官家是金口玉言,不让他再考,你却为这样的东西烂嚼舌根……”
顾偃开还要再说,却是被顾廷烨插话道:
“所以我为杨无端鸣不平的话,传到了官家耳朵里,所以便把我从三甲上刷下来了?”
“你知道就好!”
顾偃开胸口剧烈起伏:
“早就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去勾栏瓦舍、秦楼楚馆喝个烂醉,以至于大放厥词,不然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六年,人生有多少个六年!”顾偃开恨铁不成钢道。
剑放久了都会生锈,更何况人了。
蹉跎六年,如果不是意志坚定,人恐怕都要废了,更别说再考了。
顾廷烨心里对于科考被刷下来的气,早就在樊楼和路上消磨光了,所以现在对于顾偃开的气愤怒喝没有憋屈,反而有几分心心相近。
与之对应的,便是对顾廷煜的怒火中烧。
“父亲,您就不想知道,这话是从何传出来的,又为何传到官家耳朵里吗?”
“什么?”顾偃开面露不解。
顾廷烨冷笑一声,当即便快步往后院疾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这便将幕后推手抓出来让父亲过目过目!”
“你……!”看到顾廷烨往后院走,顾偃开立马急了眼,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顾廷煜的小院厅堂内。
力倦神疲的顾廷煜,正在邵氏的服侍下饮用汤药,不时还发出几声咳嗽,由一脸心疼的邵氏轻抚其背。
这时,顾廷烨一脸怒气地冲进门。
迎着顾廷煜夫妻俩惊愕的目光,顾廷烨快步径直到顾廷煜身前,一把攥住他的领口,轻松将其整个儿拎起来。
后面紧跟着来的顾偃开看到这一幕,当即目眦欲裂,怒吼道:
“畜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松开你哥哥!”
顾廷烨回望一眼,也不回话,而是对顾廷煜沉声问道:
“是不是你说的?这话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面对这锅从天上来的祸端,顾廷煜脸上的表情满是茫然无措,用力地把顾廷烨的手往外推搡:
“我说什么了我?我说什么了?”
顾廷烨嘴角勾出一丝讥讽:
“我曾经儿童玩乐时,和哥哥你说过戏言,说官家对杨无端太刻薄,毁了他终生。
你在我这听了一回,竟暗暗记在心上,如今见我要中了进士,便转头把这话传进了官家耳朵里。”
“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哥哥?”
“我…我这……”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喝问,顾廷煜根本摸不着头脑,本就喘气困难,又加上顾廷煜这一拎领子,仓促间,更是喏喏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