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和服的白发女人神色关切地看着他:“我的宝贝,你感觉怎么样?脑海还痛不痛?身上有没有什么其他地方不舒服的?”
粉发幼崽茫茫然看向自己的母亲。
“妈妈……我怎么了?”
下一秒,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你是个勇敢的男子汉。”他听见母亲哽咽道,“有个持刀的歹徒想要劫持妈妈拿出所有的钱,是你跳出来保护了妈妈……”
顺着母亲的话,虎杖悠仁费劲地想了想:“有……有吗?”
他可劲地回忆,记忆只到自己开了两根火腿肠放在窗台,然后就没了。
“你不记得了?!”
白发女人顿时坐直身体,她用焦急的神色上下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声调颤抖地不像话,“悠仁、我的悠仁……你不会是失忆了吧……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里梅脚步仓皇地离开了病房,看起来真的很着急很焦虑,对自己的孩子担忧到不行。
虎杖悠仁就这样坐在病床上看着他离开。
世界寂静无声。
“妈妈在骗我。”他转头看向窗外摇摆的枯枝,突然这样说,“我有点相信你的话了,或许妈妈真的很奇怪。”
病房无人回应。
孩子好像陷入了某种幻觉般自言自语。
在呼吸的时间逐渐拉长的病房内,虎杖悠仁看看安静的窗外,那些随风摇曳的树枝上还剩下多少片叶子,而后又觉得厌倦,转眼看向了更远处的公园里正在跟一个破旧的坏皮球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奶牛猫。
【宝宝,这是大部分人必须接受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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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抽噎了一下。
而脑海中的幽灵还在继续说:
【接受家庭的不幸运,接受命运的不公平,接受自己的父母似乎并不是那么爱自己。】
【但你需要接受的比这些还要多一点。你的母亲不是真正的母亲,而那个或许会真正爱你的母亲早就死在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白天,车祸带走了她的一切——这是你身为果实,必须要接受的、属于“养料”的牺牲。】
后面的话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听不明白,他想不通,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像止不住的河流。
虎杖悠仁的双手死死攥着身上纯白的被子,指节纠结地、用力地扭着,把被子的一角拧出深深浅浅的皱褶。
他说:“我不明白。”
那个声音答:【你不需要明白,命运会安排好你的道路。】
“我不想……”
【这不是你主观的意愿可以决定的事情,亲爱的。】
【你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果实,你的未来会丰富多彩,这是值得期待的未来。在此期间经历的一切——死了母亲也好,遇见怪人也好,到最后亲人朋友老师都死光了也好,这些都不重要。他们都是“养料”,果实腐烂后也会成为“养料”。】
小光点放缓了声音安慰他,它说的话全是真的,幼崽听不懂,只觉得小光点说出这些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轻易了,还带着不加掩饰的、和人类看蚂蚁没什么区别的高高在上。
这是刺耳的关心,虎杖悠仁听了,心中只剩下害怕。
“悠仁,医生来了。”
下一刻,白发女人推开了门。
*
虎杖悠仁愣愣地看着母亲带着医生走进来。
母亲笑容温婉和善,对医生说:“麻烦你了。”
诊断结果出来的速度也很快,在不出所料的科学手段确认后,医生给出结论:“您的孩子失忆了。”
“或许是被歹徒捅伤的记忆太痛苦,为了保护自己,他的大脑自动忘记了这一部分记忆,能不能想起来还不能确定……”
虎杖悠仁讷讷地抬眼看向自己的母亲,虽然她依旧温柔如记忆中的所有画面,可就在他和母亲的眼睛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一种悚然的直觉突然席上了孩子的后背。
虎杖悠仁汗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