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如今没了,谁都清楚,这一仗不好打了。
好在,越中地区的天长府,与越北的红河平地,中间隔着山地丛林,能有效抵抗元寇骑兵南下。只要东海岸守住,局面就能稳住。
…………
此时,李洛押后的中军,也通过了谅山关口,进入了越北。他在谅山关驻扎了一万汉军,一万辅兵。
起码后路粮道不能放弃。
这样,真正攻入越北的,只有十六万人。
此时已经到了安南的雨季,淫雨霏霏,大军行动迟缓,步兵一天都走不出五十里。
李洛看这天气,不由忧虑起来。
刚来到谅山南麓,就看见不远处的缓坡下,到处都是尸体,以及元军残破的战旗。
那里就是唆都最后战死的地方了。两三个月前,数万元军残军就全部战死在那里。
“大将军,还请下令收敛我军尸骨啊。”一个色目部将行礼恳求道。
其他部将也一起看向李洛。
李洛肃然道:“就在此地祭祀一番便可,收敛尸骨万万不成。如今尸体还没有腐烂完,尸气犹存。此时收敛,很容易沾染尸毒,引发瘟疫。”
诸将一听果然在理,就不再请求收敛。可是很快,就有蒙古骑兵先哭起来,紧接着色目兵,以及汉军,很多人都哭起来。
朦胧春雨中,一时间谅山下哭声震天。
李洛不由想起参合陂之战,后燕和北魏在参合陂大战,由于慕容宝指挥失误,燕军大败,数万精锐战死。
一年后,慕容垂为了报仇雪恨,亲自率领龙城精兵伐魏。燕军再次路过参合陂,看见去年战死的燕军尸骨累累,不由全军大恸,哭声震天。慕容垂也心中悲痛,在军中病倒,出师未捷死于军中。
这一幕,和历史上的一幕真有些相似。
李洛扬起头,让细雨淋到脸上,在别人看来似乎也是泪光涟涟。
好不容易过了西平州,来到一座叫谅州城的城池,李洛吩咐暂歇避雨。一边派人去思明州催促下一批粮草。
“报!”
李洛刚到谅州城下,就有探马来报,“启禀大将军,也速迭儿将军的铁骑已经到了红河北岸,可桥梁皆被越军所毁。也速将军没法过河。”
李洛端坐马上,鞭子凌空一抽,“告诉左副帅,不要过河,也不必修桥!就让左副帅退回到琼江城!在琼江城等本帅到达。”
“喳!”探马立刻翻身上马而去。
“什么?不让过河?大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左副帅也速迭儿接到军令,心中很是不解。安南京师升龙城就在红河之南,为何不过河,反而要去琼江城?
想到这一路走来,城池无人防守,村庄没有百姓,越军也看不到,也速迭儿似乎明白了李洛的用意。
“传令,去琼江城!”也速迭儿一声令下,几万骑兵轰隆隆的往琼江城而去。
琼江城是一座大城,也是琼江路治所。但琼江城既不在越北山地,也不在红河平地,而是在平地和山地交接处。
直到三日后,李洛的后军才和也速迭儿的前军汇合在琼江城。
此时的琼江城,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十几万大军全部进城,使得原本空无一人的死城,顿时变得十分拥挤热闹。
李洛进城第一件事,就是令各部检查每一寸地方,看看没有用越军暗留的地道,火油之类的东西,免得被暗算。
城中的官府衙门,就临时成了李洛的中军大帐所在。原本的官衙门口,竖起一根高大的黑马尾苏鲁锭大纛,以及苍狼战旗。
“呜呜呜——”
“咚咚咚——”
“大将军升帐了!!”
号角和战鼓声中,一个个顶盔掼甲的将领来到中军大帐所在的官衙,众人一进入,就看见李洛坐在堂上。
“参见大将军!”
也速迭儿和史弼是左右副帅,两人领衔众将向李洛行礼。
看见来自不同族属的将领给自己行礼,李洛心里很是得意,我可是靠真本事,骗到这一步的啊。
谁能想到,这个曾是征东大将军,现是征南大将军的男人,这被赐封为墨尔根拔都的大元忠臣,竟然一开始存着反元的心思?
看到众人到齐,李洛就开始军议。
“我军只有半月粮草,如今你们也看到了,越军躲了起来,百姓也躲了起来。想因粮于敌,已经绝无可能。所以,我军绝对不能去升龙城,也不能呆在这琼江城!”
史弼目光一动,道:“大将军莫不是东进,一直去海边?”
李洛笑道:“不错。右帅果然目光老辣。本帅就是要东去安邦城,一来解救困守安邦城的党项军。二来,沿着东海岸南下,去下龙湾。”
史弼忍不住击掌道:“妙哉!大将军果然不愧是墨尔根拔都!越军生怕我军从东岸海域登陆。却不料我军反而从内陆去海边!如此一来,我军沿海岸南下,就不需要防备左边的袭击了!”
李洛道:“更重要的是我军水陆会师。如此一来海路补给通畅。我军再在白藤江两岸,建立江南大营,江北大营。江南大营攻略越中,江北大营攻略越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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