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痛快,省得整天去观颜察色,揣摸别人心思,好歹我也是个王女。”这一天窝囊气,下叶这个主意,倒是合了什幽心思。
下叶瞪了她一眼,“明示底线,可没叫你当泼妇,胡搅蛮干。”
“我就偏当泼妇,凭什么要我做乖乖女?”什幽想想倒是好玩,他们若见自己突然变成骂街泼妇,脸色定是难看至极,不禁都觉得好笑。
此时丫鬟进来禀告:“陌陌郡主到!”
“姐姐来了!”什幽赶忙迎出。
“姐姐?哪来了个姐姐?”下叶见什幽满脸高兴相迎,心中甚是纳闷。
须臾,但闻房外莺声燕语,什幽说道:“姐姐有心了,这么晚还亲自送来,妹妹消受不起。”
“举手之劳,都是姐姐这次随身物品,妹妹先凑合用,姐姐回头再吩咐裁师艺娘,过来量身置办。”
珠帘揭开,筱陌乍见什叶,先是一愣:“原来妹妹屋里有人,姐姐就不打扰了!”
“无妨,他原是使唤小厮,甚是乖巧,故而此次当作书童伴读。”什幽朝下叶打了个眼色,下叶知趣,伏身长长一跪:“参见郡主!”
筱陌“咯咯”笑道:“妹妹倒是有趣,女孩家,找个男童伴读,原是少见。”边说边示意下叶免礼。
“姐姐莫笑,妹妹晚上怕黑,他办事细心,胆子又大,何况是个小孩,留下当只夜猫也好。”什幽想想,一个女孩子家,留一个男童在闺房过夜,确实也不妥,唯有如此解释,还算凑和。
自古以来,但凡大户人家公子小姐,皆有诸般怪癖,筱陌倒也不以为意,四处打量一番,道:“妹妹这古雅斋,原是帝君看书地方,倒也清雅,可见桀皇子对妹妹是用上心了。”
一听桀皇子,什幽厌恶之心顿生,说道:“姐姐,难道帝王之家,皆是这般腐糜生活?”
筱陌甚是不解,张开水汪汪明眼反问道:“不这般生活,他们应当过何等生活?”
什幽语塞,帝皇之家,无上权力,富贵温柔乡中,早把一切看成理所当然!随道:“治国者,难道不应当体戌百姓,勤政廉明,爱民如子么?”
筱陌愣然一会,方道:“妹妹,姐自小长在王府,父王管教严厉,私下请了沐恩书院恩课三知老师,传授妇德皇仪,从未出过府门,百姓景况无从得知。”
“姐姐,四海未定,战事不绝,百姓赋税冗重,生活困苦,而桀皇子,骄侈纵欲,今晚一餐饭,吃去一县百姓一日粮,似此等骄奢糜费,岂是王者之道?善者之行?”
什幽越说越激动,嗓门拉高,筱陌赶忙“嘘”声制止,说道:“妹妹,你我只是女子之身,不宜妄议国事,这是沐恩书院第一条戒律!”
什幽见她娇颜变色,惶恐不安,知她心地良善,思虑单纯,涉世不深,和她谈百姓疾苦,无非对牛弹琴,随缓和口气问道:“姐姐,为妹妹些许小事,中途弃席,妹妹心中不安!”
筱陌焉然笑道:“酒席于我何干,那是男人们的玩乐,我坐在那里,无非就是个花屏摆设罢了!”
“如此淫-移场所,妹妹多呆半刻,都会呕吐,姐姐倒是矜持,难道就没厌烦恶心?”
筱陌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家父常提起,身为皇家,多糜则废,多淫测乱,多骄则亡,越是位高权重,需当惜福谦恭,体察民情,方可江山永固,福泽绵长。只是我们女孩子家,天职就是相夫教子,原本就是男人玩物,又能如何?”
“胡说,谁说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玩物?谁说女孩子就须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什幽不禁暴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