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悠转过脸来,难得看见大小姐脸红,这一个月以来,大小姐都是冷冷淡淡的,像一具没有情绪的艳尸,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湮灭在一种深而静的空虚中。美悠时常陪着,都觉得那种安静很难受。
现在像个活人了,会笑会生气会骂人。
“谁敢对我们大小姐耍流氓啊。”美悠故意开玩笑,“不会是庄公子吧,他真人好有感觉,又斯文又欲,而且是你喜欢的身材噢。”
修长,强壮,肌肉紧实,胸围大,宽肩腿直,而且穿衣必须显瘦。
陈薇奇喜欢这种比较养眼的身材。
“我喜欢什么你知道啊!”陈薇奇瞪美悠一眼,从储物格里捞出隔光眼罩。
陈薇奇戴上眼罩,因此没有看见窗外的风景。
匀速行驶在闹市区的雷克萨斯正经过一座繁华的高档商场,巨幅广告占据整座商场一半的外墙,堪称大手笔。
那是一个大牌新款香水的广告,画面上是一张过分精致的男性脸,阳刚中又有一丝丝阴柔,气质清冷禁欲,带着一种标志性的忧郁,丝绸衬衫的深V领泄露出隆起的胸肌轮廓,脖子上绕着一圈珍珠配饰。
他手上拿着一瓶玫瑰色的香水,轻轻贴上唇瓣,那双如清晨薄雾的眼睛平静地看向某处。
雷克萨斯转弯,载着陈薇奇和这幅海报擦身而过,去向完全不同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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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ri总部最近的气氛很紧绷,上到高层,下到各小组实习生都打起万分精神,形象广告开始在全球各大社交网站上投放,邀请函寄送完毕,布置场地的物料有条不紊地运输至沪城港口,模特,图册,妆造,不同等级的代言人的秀场look也初步敲定。
离百年大秀倒计时十三天。
陈薇奇连遛狗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每天上班都把宝宝带着,伪装出门玩了。宝宝是大聪明,这点小伎俩怎么骗得了,冲陈薇奇嗷嗷叫,它想去公园玩飞盘,也想去浅水湾的沙滩刨寄居蟹。
“可是我没空呀!”陈薇奇瞪着小狗,手上拿着一本装订精美的新品图册。
“嗷呜……”小灵缇的尾巴像疯狂的螺旋桨,快要甩上天,咬住陈薇奇的裙摆,要把她往外拽。
“喂喂喂!你个傻狗!小心把珍珠吞进去!”
陈薇奇今天穿了一件很复杂的裙子,裙摆上全是用珍珠绣的花,上身则是简约的白色西装马甲,拿丝巾代替项链,很时髦的造型。
她是公认的会穿衣,品味高级又有艺术感。媒体们总喜欢把她和易思龄拿来比较,一个珠光璀璨,一个沉静华丽,各有各的贵气。
宝宝拽不动陈薇奇,可怜汪汪地看着她。
是一通电话打破了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陈薇奇很坏地弹了下小狗尾巴,“等会收拾你!不听话的坏小狗!”她捞起手机,来电显示上好大三个字,陈北檀。
她扯了扯唇角,滑动接听。
“在忙?”对方还是没有温度的死人声音,陈薇奇都能想象他的表情,肯定也是死人表情。
“是啊,忙,您最好三句说完。”
“我最近没惹你吧,薇薇。”对方很无奈地笑了笑。
陈薇奇冷笑,对他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一个字都懒得提,还不到吵架的时候,她不喜欢隔着电话吵架,“陈北檀,有屁快放。”
陈北檀揉了揉眉心,“你是lady,说话不准粗鲁。”
“我是lady的前提是你是gentleman,你是吗?陈北檀!你就是个搞小动作的大反派!”
陈北檀笑出声,懒得和她打嘴皮子官司,她从小就伶牙俐齿又赖皮,他一向说不过。
“说正事,薇薇。”
“这周六晚上庄少洲来家里吃饭,你那天早点回家,别让客人等。”
陈薇奇:“不去!”
“又闹什么别扭。前几天易家的酒会,你和他公开出席总不是我逼你的吧?”
陈薇奇没说话。
那头继续:“庄家那边很配合,当晚就打电话到家里,说找个时候商量婚事,让你随便提要求,他们全部满足。”
办公室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羽毛灯,很亮,陈薇奇就看着,双眸被那强光刺得一度失明,声音很轻:“陈北檀,我能提什么要求?你不是都把我的事安排好了吗,今年结婚,明年就生孩子,是吗?”
陈北檀有一瞬间的沉窒,冷酷说:“你不愿意,庄家也别想逼你生孩子。”
“别演好人了。我分手一个月你让我去见庄少洲,我见了,今年还剩下五个月,你做主了我的婚期。我是你的妹妹,还是你巩固权利,争夺家产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