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陈薇奇利落地收起笑容,一张脸不笑时,像月光照着清霜,只剩下刺眼的冷色。
陈心棠是相当能屈能伸的,也自有一番本事,不然也不可能在陈北檀和陈薇奇的夹击之下,还能在陈家有立足之地。
陈心棠笑容不变,上前一步,温柔地换了话题:“Tanya,我妈咪上午烤了一些玛德琳,特意做了你喜欢的香橙口味,还有大哥喜欢的海盐,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她交代我,让我跟你和大哥送过去。”
陈薇奇没有说话,睫毛颤了颤。庄少洲感觉到环住他胳膊的那只手有些微微的,不自然地僵硬。
她说:“不用了,替我谢谢静姨,转告她,以后不必做我这份。”
陈心棠笑了笑,垂下脸,“那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咪这人,你喜欢什么她向来记得最清楚,连我喜欢什么都可以忘记。一直都是这样。”
对方语气如此轻飘,也不只是做戏还是真的顾影自怜,一时间连空气都微妙了起来。
庄少洲听过一些关于陈家的秘闻,说陈董事长陈煊中年轻时交往过一位非常喜爱的女友,可惜门不当户不对,一直被陈家拒之门外。陈家很早就为长子订下一门婚事,活生生棒打鸳鸯,拆散了这对有情人,据说用的手段很脏,还差点闹出人命。
和曾家大小姐结婚后几年,陈煊中忘不掉旧爱,和这位初恋短暂地来往了一段日子,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又断掉,直到十多年后,两人突然爆出有孩子。
这是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豪门秘闻。
庄少洲看了看陈薇奇,复杂的眼神中带着怜惜。
陈薇奇没有察觉到庄少洲的目光,只是攥紧了庄少洲的袖口,整个人濒临厌烦的边缘,又挟了深深的疲倦,她没有情绪地说:“Emily,你不用什么时候都把静姨搬出来,她不是你的挡箭牌。”
陈心棠耸耸肩,“我知道,我是我,她是她嘛。你讨厌我可以,但我妈咪对你的那些好是真的…”
“烦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陈薇奇突然不耐烦地扬高声音。
陈心棠深吸气,看着陈薇奇,又讨好地看了一眼庄少洲,“Tanya,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说那些话,你怪我就怪我,别牵扯宏锴,好吗。”
陈薇奇冷笑,“怎么,你是怕我在你未婚夫那边说什么吗?我还没无聊到去见郑宏锴。”
郑宏锴也是陈薇奇高中那一届的校友,关系虽然止步于校友,但也比一般社交场上的点头之交要更近,是说得上话的。
“宏锴最近在他大哥手底下做事……”陈心棠看了看庄少洲,欲言又止。
陈薇奇情绪不佳,一时没转过弯,倒是庄少洲笑了,捏了捏陈薇奇圆润的手指,“宝贝,阿珺是我发小,你若是有需要他的地方,我可以替你转达。”
那声宝贝叫得又温柔又缱绻,令人头皮都酥热了。
陈薇奇心想庄少洲是不是演上瘾了,又想他这人真的好轻佻,不过她的注意力没这么不集中,当场就明白了陈心棠在这守株待兔是为什么。
庄少洲和郑启珺同是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家境、年纪都相仿,又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比亲兄弟还亲。只要庄少洲开口,郑宏锴根本别想在郑家有什么作为,陈心棠为此着急上火,生怕陈薇奇睚眦必报。
陈薇奇当然是睚眦必报的人,她还是彻头彻尾的商人头脑。
庄少洲是假装给她撑腰,真要拜托他帮什么忙,他不见得好说话,但既然花了一千万,就要让这一千万花得淋漓尽致。
“那就谢谢亲爱的了,说不定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呢。”陈薇奇装作欣喜的样子,难得把自己那把天赐的好嗓音弄得嗲兮兮,甜腻腻。
庄少洲眸色浑热,被结结实实地嗲到了。
陈心棠的脸色更白了。
陈薇奇擦过陈心棠的肩,按下电梯键,是结束这场交谈的信号。她收回手时,漫不经心地说,“Emily,以后别来我面前蹦跶,管住你这张嘴,离易思龄远一点,我回陈公馆的时候不想看见你也在,以上任何一条没有做到——”
“叮”一声,价值不菲的黄铜材质电梯门如画轴铺开,露出钻光闪耀的轿厢。
星顶酒店的电梯速度是出名的快,十台电梯同时供应,从没有等很久还等不到的情况。
“那我就只能请我老公帮忙了。”
老公……
庄少洲慢条斯理地跟着陈薇奇进了电梯,手臂自然圈上她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上那道弧度,“小事而已,老婆,我这边的朋友都随你使唤。”
电梯缓慢阖上。
直至看不见缝隙,陈薇奇红着脸,飞快从庄少洲手臂中挣脱出来,下巴高傲地扬起。
庄少洲的手臂还悬在空中,一时间空了,指腹留恋地搓了下,随后自然插进裤兜。他笑着观摩她骄傲的样子,低声道:“老婆这是要卸磨杀驴?”
“!!”
谁准他还喊她老婆!已经演完了!
陈薇奇是想杀了他,把他的咸猪手剁成八块,八十块!
她一字一顿:“庄先生,您在这一小时里吃我豆腐吃爽了吗!?”
明明是她买他的钟,她是老板,她是出钱的人,可她现在浑身都是他的味道,浑身都是,像是被一头野兽标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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