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仿佛已经看到了陈易那阴森的笑脸。
这又该如何是好?!
殷听雪思绪一团乱麻,越发希望陈易化解了我执,斩去下尸。
思绪间,不经意地侧过脸,殷听雪突然停了一停,不知何时,林琬悺出现在她和闵宁面前,面无血色,像丢了魂魄。
“他在里面…会不会死?”
林琬悺沙哑问道。
“凶多吉少。”
闵宁蹙眉回道。
小娘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见此,闵宁敛起眸子,沉声问道:
“你想他给那个死人陪葬?”
林琬悺笑得更厉害了,她颤声问:
“有何不可?”
“你大可死了这条心。”
闵宁冷哼道。
她不是不同情这夫人,但想到林党多年以来的祸乱朝纲,多少同情都足以被消弭。
莫说是让林晏死无葬身之地,哪怕陈易把这夫人一并杀了,她也只会觉得陈易手段毒辣,并不会提刀制止。
“你要找人陪葬,最好找自己,一簪子往脖颈刺下去就行了。我尽力帮你收尸。”
闵宁说着。
林琬悺憎恶地看着闵宁,眼眸里噙不住的怒火。
殷听雪有些坐立不安,她这几天跟着周依棠,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流水声湍湍。
驴头太子手指沾在河边泥地里,又一遍遍地写着什么,除了那“曌”字和“华”字,还多了两个字“颛顼”。
蛇乃化为鱼,颛顼死即复苏。
若不是从涂山氏那里得了这秘法,驴头太子也不会为陈易袭杀剑甲。
天下第九,可不是只是用来看看的。
若不是陈易有心算无心,若不是剑甲对陈易几乎毫不设防,若不是有涂山氏坐镇……成功得手,有太多太多的“若不是”了,即便最后有惊无险,驴头太子仍觉得自己在地府边上走了一遭。
他向来知恩图报,如今他送佛送到西,顺便为陈易看护一下同伴的安危。
至于这些人之间自己内斗。
驴头太子不感兴趣,
佛陀曾于孤独园度化诸天罗刹,让众魔明悟自有自的缘法。驴头太子对此深以为然。
驴头太子手指写字之间,抖地一个滞涩,一种无法言明的危机感逆流而来。
他猛地回头,手中凝聚出长枪,其火焰熊熊如狮子鬓毛,朝着远处骤然一枪掷去。
这威势无比、煞气万端的一枪,却仅仅在十丈之外便一根手指按停了下来。
隐隐似有仙鹤啼鸣。
远处闭目清修的女冠睁开了眼,满脸愕然,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师傅?”
玉真元君捻着枪尖,一步一步向前,每走一步,驴头太子脚下都传出闷响,双脚陷入地上一分。
“是你…”
驴头太子嗓音沙哑。
“贫道明明应允过殿下,若是事成,必会为殿下寻到她的魂魄,只是不知殿下为何…”
玉真元君言辞不失恭敬,最后几个字,却重重落下,
“为何见风使舵。”
舵字落下,驴头太子口吐鲜血,身上衣袍鼓圆震荡。
他挣扎地抗住重压,企图招回火枪,头上紫金冠颤鸣不已,火枪欲返而不得返,被玉真元君牢牢定在手内。
闵宁远远看见这一幕,攥住了青铜剑,却不敢贸然出手。
虽说道士僧人大抵都是降妖除魔在行,近身厮杀却不擅长,但也有个度,这被殷惟郢换做师傅的女道单手就压得驴头太子喘不过气,她一勉强七品的武夫了,又如何与之匹敌?
“狗道士,我已经帮你们打开了祀天坛,就已经算了两清了,更何况我本就是妖,跟你们又有何忠义可言?!”
驴头太子怒吼着,嘴中不断流血。
他话音落耳,玉真元君只是一笑,接着,一手做了个法诀,又一个罡步落下。
轰的一声,驴头太子顿时陷入到大坑之中,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全身上下似是骨头粉碎,玉真元君随手丢下一快符箓,将之暂时镇压,
“你能见风使舵,我却不能无信,如今…方才算两清。”
说完之后,玉真元君朝着众女步步走去。
闵宁踏上一步,挡在其他人面前,正欲举剑。
身后却骤然冲出了女冠的身影,殷惟郢急促地来到玉真元君的面前,站定在原地。
“惟郢,自上次一别,已经两年了。”
玉真元君和蔼道。
殷惟郢行了弟子礼,再抬眼迎上玉真元君的目光时,心顿时一颤。
她想起了什么。
“师傅,那谶语…”
她语塞道。
“是我有意行事。”
玉真元君直言不讳话音落耳,女冠如遭雷击,她定在原地,颤颤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