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会跳出去告诉王蔼和吕慈,你们不能怎么怎么的,那样属实是有些管的太宽了,他是道士,可不是卫道士。
再说了,佛家讲因果,道家讲的是承负。
何为承负,承者为前,负者为后。
简而言之,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作恶,后人遭殃。
讲求一个人的主体善恶行为,要对子孙后代负责,这就是承负,也是道家所信奉的至理。
也就是说,苑金贵身上的善恶,也会承负到他的妻子和儿子身上。
张之维作为一个正经道士,自然是讲承负的。
如果他参与此事,去杀了苑金贵一家,那他就会接住杀苑金贵一家的承负。
至于这个承负,是正是负,那就很难知了,毕竟这个世界对善恶的界限是很模糊的。
而道士除了讲承负之外,更讲无为。
所谓无为,并不是像表面意思那样,什么都无作为,而是不担承负,就跟佛教的不沾因果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张之维并不打算插手此事,那他自然也不会鼓动陆瑾去,便提议道:
“老陆,虽然先前跑出去了一些,但这个寨子里还有很多无辜人员,伱不去追杀苑金贵,那就跟我一道去把她们救出来,明早送下山吧!”
“那好啊,我们这就去!”
救人这种事,陆瑾自然不带拒绝的。
但紧接着,他有些担忧道:“张师兄,那个苑金贵狡猾无比,咱们俩不去,光靠刺猬他们去追杀,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比如遭遇伏击什么的,你也知道,刺猬这家伙脑子里长肌肉,不怎么聪明,是个莽夫。”
张之维虚眼看着他:“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吕慈是莽夫的,你俩明明是一丘之貉!”
陆瑾:“…………”
“哪有?”他反驳道:“我承认我有时候做事欠考虑,但再怎么说,也比刺猬做事谨慎有条理些。”
“好了好了,一丘之貉,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张之维道:“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胖子身上还请着‘副教主’呢,有什么事,它会担着的,它搞不定,我再去。”
听了张之维的话,陆瑾刚准备夸赞张师兄考虑周到,做事稳健,但一想张之维嘴里那句‘一丘之貉’,这夸赞就怎么也说不出口,憋了一会儿,他干巴巴的来了一句:
“还是‘副教主’做事稳健啊!”
“…………”
张之维笑了笑,也不管他,迈步走回到寨子。
先前的杀戮,寨子里的土匪几乎死了个干净,此刻,寨子里空荡荡的,不过,里面藏着的人还不少。
在救人方面,陆瑾比张之维更积极,听到隐约有哭声传来,当即来到一个房间,从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子。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被抢上山的,呜呜……”两个女子不敢看人,缩在衣柜里哭泣道。
这两人气息羸弱,又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土匪,陆瑾连忙说到:“两位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救,救我们?”
两个女子闻言,抬眼望去,就见一风度翩翩,相貌英俊的白衣少年,站在柜子前,虽然少年白衣染血,但瑕不掩瑜,第一眼还是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
至于白衣少年旁边那个身形高大的道士,则是被下意识的忽略了。
直到陆瑾介绍道:“是的,我是三一门的弟子,这位是龙虎山的道长,我们都是好人!”
她们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比白衣少年还要高出一头的大道士。
或许是有张之维道士身份和陆瑾面皮的加成,两个女子确定自己得救,想起被掳上山之后过的日子,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张之维抱着手站在一旁,示意陆瑾上。
陆瑾走过去温声说道:“各位别哭,如今山寨的土匪已经被干掉,好日子就要来了,大家随我下山就好!”
闻言,这两个女子连忙从柜子爬出来,对张之维陆瑾和张之维就是一拜,述说感谢之情。
述说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看向陆瑾,一副仰慕至极的样子。
不过,或许自身的经历,让她们自惭形秽的原因,她们虽千恩万谢,但并没有提出什么离谱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