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锦鸢也听懂了。
到那时候——
青州府真的要完了。
大公子的这桩差事就要办砸了?
青州府的百姓怎么办?
京城里的皇上要发落大公子?
锦鸢单是听着就觉得青州府的前路一片灰暗,而大公子在这几个月里,一心都扑在青州府上,她亲眼看着大公子付出的心血,不知他肩上的担子压得该有多重。
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锦鸢站在一旁,仿佛从未见过这般沉寂的赵非荀。
他坐在太师椅上,烛火拢着他的眉眼。
哪怕就这么坐着,他的思绪也一刻不曾停下,眉间蹙起,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
锦鸢站到赵非荀身后,轻声道:“我替大公子松松头罢。”
片刻后,他才颔首。
将紧绷的背脊往后靠在椅背上,双目微微闭上。
锦鸢抬手,指腹抵在他的额角,力度适中的轻轻揉着。
赵非荀累了一日,脑袋胀痛,这会儿被小丫鬟这么按着,紧绷着的脑袋逐渐松懈下来。青州府的困境不易解,甚至连天公也不作美,但他却无暇哀天怨地。
他不信县衙里的大夫诊断。
出了正月后,他就怕长久的积雪天气下病患增多,早早将常大夫接了过来,还带来不少生药。今日已经命侍卫护送常大夫下去,不出两日消息就能递回来。
通往京城的路被积雪堵住了,顾临邑的人如今还闲着,正好遣去疏通道路。
困难不少,但总有解决办法。
只要熬到春日——
不,哪怕是只要熬到积雪融化。
青州府这盘棋子就能彻底盘活。
前路并非绝境。
思绪之下,他也不禁放松下来,身上的疲倦汹涌起来,就这么盹了过去。
锦鸢听着他的呼吸声逐渐缓沉下来,手上动作也放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