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楚才尽管十分理解老父的敦敦用心,但禁不住他大皇子的身份,心里矛盾纠结,燎燎火烤,却是甚不是滋味。
南宫治隆又唤云振南至前,道:“你文韬武略俱是一流,文可安邦定国,武可统帅万军,只可惜你不属我南宫族脉,否则当立为北狄之主。”
云振南闻言惶恐之极,冷汗浃背,忙跪下道:“儿臣不敢,父皇请放心,无论是大哥还是二哥继承王位,振南必当竭尽全力辅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南宫治隆心下宽慰,淡淡一笑,道:“朕的遗诏在一年前便是早已拟好,就收在‘泰和殿’的匾额之后,朕死以后楚俊即继位为北狄之主,你二人是朕最仰仗之人,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女婿,切莫负了朕恩呀。”
临危之际竟是哀求的语气,可见他心思之沉重。
云振南同南宫楚才俱不敢置辩,齐口称是。
南宫治隆见南宫楚才神色略显有异,放心不下,说道:“楚才,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身为北狄皇族的顶梁支柱,一定要尽心竭力的辅佐楚俊,为父不求你有功,但求你无过,切记,祖宗近三百年的基业尽掌握在你们手里,若是有所闪失,那你们可是我北狄的罪人呀。”
南宫楚才背脊发寒,心头蓦然一凛。
兄弟二人忙磕头表态,绝不负没祖宗名声,信誓旦旦,天日可表。
南宫治隆虽有所忐忑,却也算老怀为安了,摆摆手,言令兄弟二人和琼瑶公主退下,单留云振南在此。
兄妹三人退出以后,他叫云振南起身坐在龙榻边上,说道:“朕当初逼迫你投降,你向朕说句实话,心中可有怨言?”
他这话纯属多此一问,凭他对云振南的认知还需置喙么?但人老念旧,况在此最后弥留时刻,明知结果却仍想亲耳听几句真心话。
云振南沉吟了片刻,昂然道:“父皇,恕我直言,我起初投降确实对你充满了怨念,也曾想过刺杀你赎我之罪,但……我后来放弃了。”说着眼眶微微有些泛潮。
南宫治隆道:“当年‘金雁关’上,你不是刺杀过朕两次么?何来归降后便改了主意?”
提起金雁关云振南念起了宋国,心思神往,叹了一口气,道:“那时我身为宋将,自当效忠宋国,北狄是宋国死敌,你是北狄皇帝,又是三军统帅,各为其主,我杀你是我本责所在。”
顿了顿,又道:“但自从和美伦成亲以后,有了昭儿,我算是真正在北狄安了家,抛开国别观念,身为人父,我深能理解你的感受,你器重我,待我如亲子般优厚,我自是不能再做那种不仁不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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