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鸡啄掉了一小片杏仁片，歪过头，看着它落在桌面上，然后伸出一只爪子，来回地拨弄着它。

“你根本不在吃。”安东尼指出，把盘子又拉了回来，叉了一块送进嘴里，“哦，真不错。”湿润而多孔的蛋糕胚松软又有弹性，上面洒的糖霜和杏仁片也恰到好处，正是最适合深夜的简单甜品。

老鼠从茶杯背后探出了头。安东尼从蛋糕上又挑下来一片杏仁片，递给了它。老鼠捧着杏仁片，在盘子对面坐下来，紧接着又被一声空气撕裂的声音惊得蹿下了桌子，跳到安东尼的腿上。

“放开！放开多比！”一个声音尖叫道。

两个小精灵出现在了安东尼的办公桌前。可可趴在多比背上，细瘦的四肢绞着多比更加瘦骨嶙峋的胳膊和腿，手指紧紧拽着多比套在身上的、破破烂烂的东西，气喘吁吁而骄傲地说：“可可把多比带过来了，安东尼教授！”

安东尼赶快站了起来：“天啊。”

“放开多比！”多比在那团破布里剧烈地挣扎着，叫人不由担心它会不会被扯坏。

“谢谢你，可可，你帮大忙了。放开他吧。”安东尼说，“真对不起，多比，我不是有意绑架你的。”

可可松开了手，从多比身上滑了下去，又朝安东尼鞠了一躬：“可可很乐意，安东尼教授！”啪的一声，他幻影移形离开了。

多比翻身站了起来，仰着头仔细地打量着安东尼。

“亨利·安东尼对多比道歉……”他颤声说，身子前后摇晃着，“对多比说‘对不起’……”

“是的，我只是想要和你聊聊天，所以如果吓到你了——”

多比似乎根本不关注他刚刚说了什么：“多比告诉哈利·波特，安东尼其实是个非常邪恶的黑巫师，但是哈利·波特说安东尼是个正派的好巫师……多比此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向多比道歉的黑巫师，尤其是……”他的话突然中断了，他跳起来，猛地冲到桌边，用脑袋砰砰撞着桌脚，“坏多比！坏多比！”

老鼠一溜烟钻进了安东尼的口袋中，怨灵鸡也被惊得飞了起来。猫维持着舔毛的姿势，扭过头看着多比。

“嘿，嘿，停下！”安东尼绕到桌子前面，挡住了多比，“你还好吗？”

多比喘着粗气，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他用这双泪汪汪的眼睛凝视着安东尼，突然喜悦地高声宣布道：“安东尼教授就像哈利·波特说得那么好。哦，多比就知道！哈利·波特是个仁慈而伟大的人，他喜欢的朋友和教授当然也是仁慈的！”

“不是我会用来评价自己的词汇，不过谢谢。”安东尼在情绪容易激动的小精灵对面席地坐下了，示意对方坐到变形出的小板凳上，“我知道米勒娃已经和你谈过了，不过一次面对面的私人谈话可能会更有帮助。你看，我其实一直都挺好奇的，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伤害波特先生？”

多比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多比不能说，先生。”说完这句话，伴随着一声窒息般的哽咽，他从凳子上跳起来，又朝桌脚扑过去。

安东尼伸手拽住他，安抚道：“可以了，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聊点别的话题吧。嗯……你知道你扔下来的那个坩埚里面有生死水吗？”

多比抽噎了一声，摇了摇头。

“多比不知道什么是生死水。多比那时正在帮助其他小精灵打扫教室和盥洗室的卫生，霍格沃茨城堡里有许多没有被打扫的老房间。多比控制了身边的坩埚，只是想要保护哈利·波特远离危险。”

安东尼困惑地说：“远离……我？”他清楚地记得坩埚从天而降那天是个情人节——一个非常难忘的情人节——而自己那天根本没有遇见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