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尤其是魔药师,不是麻瓜普遍接受的称呼,即使他们可能会明白你在说什么。麻瓜或许会认为你从事的是……”他鼓励地看了看学生。
一位赫奇帕奇学生小声说:“医生?”
“制药行业。”另一个学生颇为自信地说,“我的姨父就是做这个的。我妈妈有时会怀疑他在偷偷把魔药加到他们工厂的坩埚里。”
“我不觉得工厂里用的是坩埚。”安东尼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关于工厂的问题,我想我们可以留到参观完巧克力工厂再探讨。那个时候,不少同学会对课本中反复出现的‘工业化’这个词有更具体的理解。”
……
每一题,凡是做对的学生都拿到了一块椰子冰糕,他们的分数被具象化为课桌上堆起来的亮晶晶粉色小方块。不过,因为不断有人低下头,谨慎而快速地向嘴里塞上一块,冰糕的数量很快就失去了参考意义。
安东尼发完最后一题的椰子冰糕,将试卷合上:“好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安东尼教授,我有个问题。”一位拉文克劳学生说,“不是针对这场期末考试的,只是……我从魔法史考试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是什么?”安东尼好奇地问。
“我们一直都在说巫师和麻瓜都是人类。”那个学生说,“但是,教授,麻瓜们觉得我们是人类吗?我那时在复习猎巫时代的历史,然后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他们也把我们当作人类,为什么……”
“哦,好问题。”安东尼朝他微笑,“首先,我很高兴地注意到——我也非常愿意赞同你——这个疑问的潜台词是‘人类不应当自相残杀’。
“但是,在我个人看来,麻瓜和巫师的争端并非因为其他原因,而正因为我们都是人类,因为我们具有相似的欲望、痛苦和思考问题的方式。
“麻瓜与巫师,巫师与麻瓜,麻瓜与麻瓜,巫师与巫师……都爆发过剧烈的冲突,冲突过后我们都会感到悲伤,会试图想办法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神秘人和食死徒……”有个学生嘀咕道。旁边的人对她怒目而视。
“然后,针对你的问题,是的,即使从麻瓜的定义上,巫师依旧和麻瓜属于同一个物种。”安东尼说,“我知道魔法世界屡次修改过‘人’的定义,但是对于麻瓜,至少目前来说,通常会使用一种非常简单的判别方式:生殖隔离。”
“什么?”学生困惑地说。
“生殖隔离。”安东尼重复道,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两个词,“简单来说,麻瓜认为猫之所以不是狗,是因为猫无法和狗产生后代,尤其是可以继续繁衍的后代。所以,任何一个受过合格教育的麻瓜,在看到麻瓜和巫师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时,都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巫师和麻瓜同属于人类。”
几个学生发出了嫌恶的声音,不满于这种纯粹依靠繁衍的划分方式。
安东尼说:“而对于巫师来说,虽然他们从来没有使用过这样的标准,但是在讨论时,巫师总是本能地将麻瓜划为人类。人们争论过马人、人鱼、幽灵、妖精、地精是否属于人类,然而,目前还没有提出过任何将麻瓜完全排除在人类之外的定义。”
“我们现在对人类的定义是什么来着?”一个学生小声问他的同桌。
“忘了,但是肯定有麻瓜,不然麻瓜出身的巫师早就抗议了。”同桌同样小声答道,“最近不是还有一台《麻瓜保护法》吗?”
“但是,安东尼教授,”提问题的那个学生继续说,“课本上说麻瓜们称女巫为怪物、怪胎……”
“洛哈特教授告诉我,麻瓜也是巫师针对非魔法人士的蔑称。”安东尼说,注意到有几个学生在听到洛哈特的名字时就开始皱眉,“我猜,这大概是因为……人们非常擅长找到差别,但并不是特别善于处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