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吕亨勐地转过头,怒喝道:“方才若不是公子出手,铁郎多半就要死在崔平山那老匹夫的掌下,这条命你们都得记着,以后是要还的!”
薛承被他当面喝斥,蜡黄的脸霎时青一阵白一阵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我记着呢……”
吕亨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旁人畏惧我们,见面称我们一句绿林好汉,你还真当我们是什么英雄人物了?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介草莽,干得都是剪镖的不耻行当,便是与那些遭人鄙夷的下九流相比,也是高贵不到哪里去的。”
“世道如此,你我兄弟四人别无长物,只得把脑袋别裤腰带子上去拼个前程,可我们万万不能自贱!我时常教导你们,漕帮的诸多规矩背不下来也就罢了,然而忠、义、信、勇四个字绝对不能忘,否则我们和烂泥有何分别!”
薛承只觉无地自容,羞愧地低下脑袋,扑通一声就跪在吕亨面前:“大哥教训的是,是我一时昏了头,才……任凭大哥责罚。”
吕亨叹了口气,搀起薛承的胳膊正要把他扶起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大哥小心!”
吕亨愣了愣,想要回头却是来不及了,一只拳头迅速逼近,朝着他后背狠狠打来!
这一拳血气奔涌,端的是刚勐无铸!
杨铁郎没有丝毫犹豫就冲了上来,仓促间提转真气,双手横隔胸前划出一式铁锁横江,可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拳力摧枯拉朽透体而出,背后的靛青花绣当即崩成片片血花。
“噗!”
杨铁郎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砸断了数根横梁才止住身形。木屑残片纷纷扬洒落,他无力的趴伏在地上大口呕着鲜血,断断续续道:“大哥,带着公子快跑……”
“铁郎!”
吕亨虎目圆睁,在他对面,亦怜真班不知何时已束起长发,神色漠然无比,单臂一甩,竟抽出凄厉的破空声,沾染在拳锋上的血迹被蒸发殆尽。
下一刻,她再次出拳!
常关瞅准时机,握住秋水当头一式噼斩,不料亦怜真班突然变招,化拳为掌旋身横拍在秋水剑嵴。常关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从剑锋上袭来,虎口瞬间崩裂,双臂也便被齐齐震断!
一晃眼的功夫,洛北四虎已去其二。
亦怜真班收拾这两人倒花不了多大力气,只是在视线扫到秋水时略作停顿,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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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柄巨剑明明不是灵宝,却能有这般威能,她一掌拍上去不仅伤不了它分毫,反被震得经脉酥麻,还真是怪事。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薛承咬咬牙,推开吕亨冲了上去:“我来拖住她!大哥去救公子!”
亦怜真班回过神,绸缎般的墨色长发无风自扬,轻蔑道:“就凭你们几个废物也想阻我?”
薛承没有答话,真气吞吐,短棍在他掌中急速盘旋。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不过大哥说得对——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连忠义信勇都抛了,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