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梳洗妥当了,臻璇也没瞧见执棋和挽琴。屋里就执画和淮香两个人忙碌着,而院子里又时不时飘进来些细碎说话声,模糊着“井里”、“捞起来”一类的词语。
臻璇心里泛上来些难以言明的不舒服的感觉,不禁抬眸去看夏颐卿。
夏颐卿刚换好衣服,似是心有灵犀。亦转头看向臻璇,目光空中交汇,他的薄唇勾了勾。
臻璇挪开不是,不挪开也不是,一时迟疑。
夏颐卿眸色染了笑意,晓得她面子薄,没有当着丫鬟的面揶揄她。只扶着臻璇一块到东次间里坐下,问执画道:“出了什么事情?”
执画面上一僵,犹豫着往外头看了眼,心里想着反正这些事早说晚说都是瞒不过去的,不如就由她来“告状”好了,捏着衣角狠狠心。道:“是前院那里的事情,奴婢只听到了零碎的。似乎是四爷身边一个丫鬟昨夜跳了井,早上有婆子去井边打水发现了,刚捞了起来。”
这话一说,不单臻璇吓了一跳。夏颐卿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夏家的规矩,未成亲的男人住前院,夏景卿从十岁起就单独住在了前头院子里,夏恪卿也是一样的。两人身边具是两个小厮、两个丫鬟照顾起居,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夏景卿身边就有一个跳井了。
夏颐卿吩咐了执画几句,让云在去把事情弄弄明白,便与臻璇一道先去了听风苑。
听风苑里也已经收到消息了。
郑老太太面无表情坐在罗汉床上,夏湖卿陪坐着,屋子里气氛压抑,她实在有些不自在,见两人来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郑氏不在,大约是正忙着处置那丫鬟的事情。
照平日里,这个时候正是郑老太太用早饭的时候,臻璇试探着问了一句:“祖母,我让她们摆桌了吧。”
郑老太太刚要摇头,瞧见臻璇隆起的腹部,道:“你们几个用过没有?”
夏湖卿会意,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让郑老太太饿着,见臻璇摇头,便赶忙也跟着开口:“祖母,我也还没有用。”
郑老太太见此,点头道:“既如此,摆饭吧。都一块用一些。”
玉砌见郑老太太松了口,赶忙下去安排,没一会儿桌面上摆好了碗筷,上了粥点小菜。
事情没弄明白,搁在心里也没用,郑老太太最初的那股子气过了之后,也有些胃口,按照往日里的量吃了早饭。
玉砌正奉茶给郑老太太漱口,夏景卿愁眉苦脸进来了。
见所有人都盯着他,夏景卿抬手摸了摸鼻子,也不让人催,自己先交代了:“跳下去的是素辛,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跳,好像昨天还好好的,我问了素琴,她也说不晓得。”
素辛和素琴都是早几年郑氏千挑万选送到夏景卿身边的,看重的就是老实、勤快。
郑老太太睨了夏景卿一眼:“你母亲呢?”
夏景卿低着头,道:“在前头呢,素辛捞起来了,母亲让我先过来了。”
臻璇偷偷打量着夏景卿,他的情绪低落,整个人怏怏的,显然是突然之间身边的人就自尽了给了他很大打击。偏偏他还不清楚究竟为何,绞尽脑汁思考着,越发显得没有精神气。
又等了两刻钟,郑氏青着一张脸回来了,后头跟着紧张的温姨娘。
一进屋,郑氏压着火气给郑老太太请了安,而后恶狠狠瞪了夏景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