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一脸赞同:“你媳妇说得一点都没错,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回去,睡不着就去书房待着。一会我让人给你端碗醒酒汤。”
夏颐卿颔首。
他其实还有不少话想跟臻璇说,只是这里郑氏在,那么多丫鬟婆子在,一时之间还真开不了口。
夏颐卿往正屋去,执棋拎着食盒进了产室。
鸡丝葱花粥,一碟春卷,豆沙圆子,八宝饭。
执棋问臻璇:“奶奶,是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臻璇半躺着,她想趁着能吃得下去的时候多吃一些,在她看来,八宝饭最长劲儿,便要执棋拿了来,吃了半碗。
本还要继续吃,又是一阵痛起来,搅得她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忍过了这一阵,臻璇催执棋道:“舀点粥给我压一压。”
执棋赶紧盛了粥,伺候臻璇喝了:“厨房里还热着不少,奶奶什么时候想吃都还有的。”
臻璇这时候不觉得饿,可为了生产,又让执棋盛了小半碗粥。
夜渐渐深了,外头零零星星地传来鞭炮声,而臻璇的肚子越来越痛,起先还能忍着不出声,后来回回都痛得大叫出声。
东次间里,夏颐卿也没有睡,他夜里喝得不多,又用了醒酒汤,就靠在榻子上小憩了会儿。
迷迷糊糊的,他听见了臻璇的叫声,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夏颐卿抬眼看西洋钟,将将要过子正。
指针重合,外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鞭炮阵阵响彻天际,噼噼啪啪的震痛了耳朵。
夏颐卿却觉得,臻璇的叫声压过了鞭炮声,一阵一阵的,他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
走到桌边倒了水,入口有些凉了,夏颐卿握着茶盏侧耳听着耳房那边的动静,听了一会,到底是不放心,随手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抬步往耳房去。
耳房里头,灯火通明。
郑氏已经回去了,那边一群丫鬟进出,具是忙碌样子。
淮香见到了夏颐卿,愣愣行了礼。陈妈妈听见动静出来,见是夏颐卿,她赶忙拦住他:“二爷,生孩子哪里有那么快的?奶奶这是头一胎。二爷别急。女人生孩子可是急不得的,已经在生了,二爷回去等信儿吧。”
夏颐卿没有动,臻璇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产室有几个丫鬟各捧着水盆出来,夏颐卿抬眸看去。
夜色太重,他看不清那水盆里的颜色,只觉得很深。
脑海中突然想起从前生意上打过交道的一个大汉说的话,那是个粗人,讲话很直接,他说婆娘就要找个壮实屁股大的。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要是个瘦小的,孩子卡住了岂不是都遭了罪?
那时他未成亲,听他们说笑完了也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臻璇不就是身材小巧吗?
虽然说过要让臻璇多长些肉,孕中也确实胖了一些,但是离“好生养”还有不少距离,这个罪是遭大了的。
夏颐卿转头看了看四周,执棋和执画都不在,趁着边上没其他人,他低声与陈妈妈道:“妈妈。若有万一,告诉稳婆,护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