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臻璇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她眼皮子沉着睁不开,咕哝道:“桃绫?”
来人在边上蹲下了身,手掌覆在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较这室内凉了许多,冰冰的,臻璇咛了一声往后躲了躲。
不躲还好,一躲离了池壁依托,整个人都往水里滑去。
吃了几口水,臻璇一下子清醒过来,挣扎着冒出了水面,定睛一看,来人哪里是桃绫,明明就是夏颐卿。
一想到自己这般在水中泡着,臻璇又是热又是臊,红着脸唤了一声:“二爷。”
“温泉水泡久了会头晕的。”夏颐卿似是没瞧见臻璇的扭捏,向她伸出了手。
臻璇咬着唇,低声问道:“桃绫呢?”
夏颐卿挑眉,淡淡道:“她们都出去了。”
执画如此也就算了,偏偏桃绫也是,夏颐卿回来她不通传一声也就罢了,竟然还直接退了出去,臻璇恨极这几个丫鬟的“识情识趣”,却又没有办法。
“二爷,我的衣服呢。”臻璇垂着头,小声道。
夏颐卿知她羞涩,起身去取了衣物帕子来,放在了一旁,而后又转身离开。
臻璇赶紧出了池子,擦拭干净换上衣服,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些心境回了内室。
头发湿漉漉的,脸颊又热得发红,带了沐泽的皂香,臻璇低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从镜中窥看夏颐卿,直到对方径直去了浴池,臻璇才松了一口气。
沐浴时被瞧见,即便是亲密如夫妻,臻璇也尴尬羞涩得厉害,幸亏夏颐卿没有“为难”她。
不知道是行车一日累的,还是泡过温泉浑身都舒坦了,臻璇一夜好眠。
第二日起身时才发现半夜里下过雪,积了薄薄一层。
桃绫翻出了斗篷、雪帽,笑道:“奶奶穿这身吧。奴婢听说,三小姐也带了来呢。”
臻璇一看,那雪帽正是用郑老太太赏的白狐狸皮做的,得了上好的皮毛,她和夏湖卿凑在一块琢磨过,相约做了一模一样的雪帽,再配一件绛红锦缎斗篷,冬日里特别好看。
“就穿这个吧。”臻璇笑着道。
待见了夏湖卿,见她亦是如此,两人不由会心一笑。
休息了一夜,老祖宗与郑老太太都缓过了精神,与几个小辈说了些玩笑话。
下午时,老祖宗要歇个午觉,夏湖卿见庄子上梅花开了,拉着臻璇一块去赏梅。
大约是那钱溢鸣再没有提讨桃绫的时,夏湖卿也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见了臻璇,也不似那几日一般紧张无措了。
臻璇抬头望去,枝梢上点点红梅,着实漂亮。
夏湖卿喜画,与臻璇评说了几句,如何取景,从什么角度入画,何处留白,何处填词。臻璇自己不擅长画画,但臻琼却是极其喜欢的,从前听臻琼说过,便把姐姐的那些体会与夏湖卿说了一番。
夏湖卿听了,与她所思所想大抵相同,偶有区别,若是落到了画纸上,也独有一番味道。
又见臻璇立于梅花树下,抬手轻抚含苞花蕊,夏湖卿嘻嘻笑道:“好一副‘美人立寒梅’,我画下来送给嫂嫂,好吗?”
臻璇挑眉,目光中带了几分疑惑,待反应过来夏湖卿是在说她的时候,她嗔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