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从前救过我的丫鬟,就是刚才进来给我换衣服那个桃绫。”为了让夏湖卿更相信,臻璇说起了那一年的事。
夏湖卿听得目瞪口呆,连连摇头:“从来没听哥哥提过。”
“也许对二爷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对我来说,桃绫打小跟我一起大,若她出了什么事,我寝食难安。”
臻璇说这些的时候,虽然是平静很多,可言语之中还是有那一刻的惧意留出。
落在夏湖卿眼里,对这件事更是信了几分,况且是真是假,问过玲珑阁的掌柜的和施娘子就知道了,那么容易分辨的事,应该不会是假的。
这么一想,夏湖卿都有些唏嘘:“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嫂嫂和哥哥真是有缘分的。”
臻璇抿着唇笑了。
岂不就是有缘吗?几次相遇,到最后一纸婚书,若不是一根姻缘线,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夫家会是夏家。
又说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暗下来,夏湖卿起身告辞:“我坐到哥哥回来再走的话,叫母亲晓得了,会说我的。”
臻璇叫执棋送了夏湖卿出去,桃绫伺候着臻璇填了肚子,便耐心等着前头酒席散了。
摊着书翻上几页,臻璇细细琢磨着夏湖卿的一些话。
是不是在夏家人心里,一开始就没相信她会心平气和点头嫁进来,是不是夏颐卿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一念之差的后果,别人不知道,臻璇却是知道的。
那一年莫妍和臻彻的花烛夜,臻彻问过的话还在耳边,随便那是事实,莫妍只是为了逃开邵家人而出嫁,还是叫臻彻拂袖而去。
这一世臻璇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如今的天地,这门亲事既然已经成了,就不能叫它变得和前世一样。
要找机会探一探夏颐卿的口气。
书没看进去多少,钟却走了一圈,咚咚响了起来。
那只御赐的西洋钟就摆在东次间里,臻璇已经能把上头的指针和时辰对上了,已经酉正了。
这个时辰,前头也该散了吧。
臻璇心里越发记挂着,越发觉得这时间缓慢起来。
一刻钟的时间仿佛有一个时辰那么长,桃绫进来回道:“二爷回来了,喝得有些多,执棋执画在替二爷换衣服,杏绫去端醒酒汤了。”
臻璇放下书,让桃绫过来扶了她,一块往新房走:“喝多了?”
“瞧着脚步有些虚。脸上一点都不红,奴婢也有些看不准呢。”
说着便到了新房外头,桃绫打了帘子,臻璇进去时夏颐卿正好换好衣服。
执棋、执画行了礼,退到一旁。
臻璇看了一眼夏颐卿,跟桃绫说的一样,脸上看不出一丝红,又是坐着,瞧不出脚步如何,只是那双眼睛突然抬起来。两人眼神在空中一撞。倒叫臻璇看见了他的眸子黑亮黑亮。
杏绫急急端了醒酒汤进来。臻璇接过,双手捧到夏颐卿面前,微笑着道:“二爷,趁热喝一碗吧。”
夏颐卿点头接了过去。指尖一瞬相触,臻璇没防备,慌了一下,抽回了手。
好在那碗汤夏颐卿拿稳了,他似笑非笑看了臻璇一眼,喝了下去,又把碗递了回来:“谢谢。”
臻璇只觉得脸颊烧成一片,似乎喝了酒的那个是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接了。小心翼翼没有再碰到对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