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一道到了臻琳那儿,臻琪急匆匆进来,咕哝了一句:“我果真是最迟的。”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
谢屿泽的夫人是全福夫人,随着段氏一块来了。
段氏着了紫红色,喜气贵气全占,款式端庄,叫人看了忍不住夸赞一句。
谢夫人见臻琳已经端坐在梳妆台前,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夸赞道:“这么标致的新娘子,我可是好久没遇见过了,能替这孩子梳头,我可真有与有荣焉了。”
臻琳笑容里带了些腼腆,段氏笑容里有几分自豪:“师娘过誉了。”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娘,我那夸一夸我的徒孙儿,哪里会夸过头了。”谢夫人格外高兴,又看了臻琪、臻璇和臻环,笑意更深了,“裴侍郎这个人,样样好,就是太小心了。家里这么多好姑娘,怎么都藏着掖着留在甬州,若是早早来了京城,这侍郎府大门可不叫媒人给踏破了嘛。”
恪守着时辰,谢夫人取了梳子给臻琳梳头。
梳头时念的那些吉利话,臻璇还记得,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郁惠梳头上轿的。
耳边是谢夫人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多子、齐眉、富贵这样的词语从舌尖吐出,叫所有人都欣喜不已。
段氏看着铜镜中并不清晰的女儿的容颜,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等梳好了头,段氏拉着臻琳的手,话语梗在喉间,几次开口都没有说出来,只能不停拍拍女儿的手。
臻琳晓得段氏要说什么,敬重公婆、善待小姑、早日开枝散叶,她是裴家的嫡女,行事做派万不能有纰漏,不仅仅是婆家也脸面,也是娘家的脸面,是家中十个姐妹的脸面。
这些话,这些日子以来段氏说了很多遍,臻琳也听了很多遍,这些唠叨都是母亲的担心和不舍,臻琳从不打断。
段氏眼中湿润,却不愿意泪水落下,自家的闺女再舍不得也都是要送去别人家的,这门亲事订了十多年了,也确实是应该办了的。
臻琳少说也要在京城跟着公婆生活三年,若程琅元仕途平坦,遂了心愿能一直留在京城,臻琳也要跟着。到时候她这个做娘的在甬州伺候婆母,女儿是再难见一面了。
好在嫁的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姑爷又是个叫人挑不出一样不好的,若跟臻珂那样在婆家举步维艰,那段氏真要愁断了肠了。
正想到臻珂,臻珂正好回来了。
臻璇抬眼去看,瞧着比上一回病中相见时精神好了很多。
李姨娘一见,几乎落泪,只能背过身去忍住了。
“慌不慌?”臻珂笑容很淡,“我记得我出阁那一天真的手足无措。”
臻琳摇了摇头,笑着道:“不慌。”
这门亲事,她再满意不过,那个人又是打小熟悉的,这会儿有些紧张,却不害怕慌乱。
段氏再看了女儿一眼,回了前头花厅。大老爷等在那儿,一脸喜气洋洋。
臻琳由送嫁喜娘和花露扶着,到了花厅,最后给父母亲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