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风度翩翩的少年捧着一本诗集,晃着脑袋背诵着,但面上却带着不羁之色,与背书时的专注截然相反,格格不入。
下一刻,身着青衣,眉头紧锁的少年将诗集扔到一边,脸上又露出不耐烦之色,怀怒未发,总觉心头堵着一块石头。
远处一人影,模模糊糊,但不难看出体态魁梧。
那正是鹤发老爷子提着一把青锋而来,目光如灼,却将不羁少年心头无名怒火灭了不少。
鹤发老爷子何能有这般能耐?要知道这不羁少年在靖州四方都是出了名的纨绔,人称净街虎,霸王龙。
净街虎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当真是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不过却不是好名声,若不然也算一番本事。
整个赵府,能降龙伏虎的人屈指可数,除了严父赵玄英,便是眼前的鹤发老爷子了。
不以其他,凭借一身如汪洋浩博的知识获其尊重。
净街虎少爷乐呵呵地凑上前,手里提着一壶上好的桂花酿,整个靖州每年仅出一百坛,其中一半被赵府得了去。
赵府什么地位?靖州第一家族,赵玄英更是手握朝廷三十万骑兵。他曾有个自己都不在乎的名号,铁骑军神。
不过要论铁骑军名头的巅峰,那还得在王朝边疆怒山关。
天下山峰,不得不提五岳。
五岳独尊,怒山嗤。
这便是鹤发大学士随口一提、赞扬怒山关的诗句。
“怒发于色,乃是庸夫之举,你身为大家之子,实属不当。”这位颇具文采的老爷子平静地道了一句教诲的话。
语气平淡,但仍可听出对不羁少年的丝丝不满。
长相俊朗的少年不出一言以复,只是一旁抬头望月,恰好如今是六月下旬,还算晴朗,天空无云,残月甚亮。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园林的“高山流水”上,周围竹柏的影子如藻荇般交横。
正应了“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也如“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老爷子同样颔首望月,“明日你就要启程行遍靖州,你若能做到不怒不怨便是最好,若不及,能怀怒未发也是不错。”
“师父教诲徒儿铭记了!”赵戎生点头。
老爷子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徒弟?这般放荡不羁,如何听得进这忠言?能点头应允,纵使仅仅嘴上空谈,也聊胜于无。
被军神寄托能够戎马一生的少年缓声道:“不晓明年婵娟之日,我是否能从怒山关归来……”
鹤发松姿的老爷子沉默,仍颔首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