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就连玄奘都有些不淡定了,只得远远地一再暗示猴子冷静,冷静。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猴子干脆愤愤在屋顶盘腿坐了下来,咬着牙喃喃自语道:“今天就先不跟你计较,往后有的是你求我的地方!”
说着,那脸撇向一旁,不看天蓬了。
一旁的小白龙、吕六拐、黑熊精看得都有些无奈了。
真要论起来,天蓬麾下的天河水军杀了不下千万的妖,死在天河水军刀下的花果山妖众不下数十万,猴子统领下的花果山更是剿了整个天河水军。这血海深仇,彼此之间恐怕无论多少年都是无法忘记。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在其位,谋其事,本质上,其实提不起多少恨意,对天蓬的恨,也远远无法与猴子对如来、甚至对早已死去许多年的蛟魔王的恨相提并论。
不过,有时候恨意并不能代表一切,有些人,也许是五行相克的关系,只要摆到一起,就会出事……
瞧着眼前这形势,小白龙淡淡叹了口气,小声在吕六拐耳边嘀咕道:“大圣爷极力拉天蓬元帅入伙……不成功还好,一旦成功,你瞧着架势……我怕路上不用佛门捣乱,我们自己就打起来了。”
吕六拐连忙摇了摇头,摆手道:“大圣爷的决定,不要妄加评论。”
说着,就吕六拐就将脸撇了过去。
小白龙又朝着黑熊精望了过去,哪知黑熊精更是直接仰起头四处张望,全当没听见。
“嘿……我怎么觉得这组合是要往坑里跳呢?”小白龙摊手道。
见猴子撤除了开战的架势,玄奘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天蓬又是躬身行了个礼,道:“大圣爷脾气比较暴躁,还请元帅见谅。”
“他暴躁?”天蓬呵呵地笑道:“兴许吧。”
屋顶上猴子的耳朵微微抖了抖,那牙磨得咯咯作响,却没吭声。
玄奘连忙朝着猴子望了一眼,又回头道:“元帅,还是说说那西行之事吧。”
“你说。”
“元帅所说,西行实乃教义之争,玄奘不敢苟同。”
“哦?”
“成佛,乃是一个人的事,与他人无关,更不在乎他人如何看。贫僧所求普渡之道,乃是心中所念,同样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如此一来,哪里有‘争’这一说?”
“不争?”天蓬盘起手蹙眉道:“那我就不懂了,不争,这妖猴为何要护你西行?若是争的话,还说得过去。”
玄奘轻声道:“不争。西行,只为证自己的道,却也难免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天蓬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点头道:“玄奘法师这么说,天蓬就懂了。法师力证普渡之道,乃是三界幸事。只是……”
说到这儿,天蓬朝着一旁静静站着的小白龙、吕六拐、黑熊精瞥了一眼,道:“如此大道,却要一群妖怪来护送,岂不怪哉?”
“妖怎么啦?你还不是妖?”屋顶上的猴子忽然拉长了声音插嘴道:“一口一个妖地叫,那么讨厌妖,你怎么就不去自杀呢?”
天蓬低着眉往猴子的方向瞥了一眼,只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