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嘴巴不听地说:“贼老天,在徐家村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去,故意整俺们的。要是徐家村下雨,俺们弄得着逃荒,呸!”
正想吐一口痰,忽然想到这是休息的地方,不敢吐,如果吐了,肯定被群殴,徐家村不知怎么的,开始讲卫生了,在村里也不见村长强调这个。
刘婆子附和道:“哎呦,菊花阿奶说得对,徐家村要是下雨,俺们就不用逃出来了,俺家的15亩地,是俺老头子辛辛苦苦赚来的,如今说没了就没,俺的心好痛。”
还捂住心口,哎呀哎呦地叫,喊得人心慌慌。
说到这个,徐婆子非常有共鸣,摸了摸眼泪,假装坚强地说:“好妹妹,你家才15亩,俺家足足25亩,俺累死累活,操劳一辈子才赚到的,还想着留给子孙后代,谁知道,说抛下就抛下。到头来一场空,还要重新开始。”
徐婆子真得很伤心,用干瘪的老手捶着胸口,好激动。
说到这个,大家都是一把泪,谁老家没田没地呢?就算穷得娶不起儿媳的黄毛七家,也有几分地,几间茅草屋。
丫蛋娘也好伤心,孤儿寡母,在北山村是被欺负,至少有地落脚,如今虚无缥缈地跟着大家逃荒。
徐家村是好村,可往后的生活还是要靠自己,丫蛋和自己,如何在新的地方建房子,开荒种地?
想到这个,就绝望,唯有安慰自己,俩母子能活下来,已经比太多人幸运了,不要奢求什么。
磨叽妇女孔氏抹了抹眼泪说:“哎呀,不要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想那么多也没用的。”
家里的田地房屋让人伤心了,要是想到家里的亲戚,更欲哭无泪。
谁媳妇没娘家?谁家没闺女外嫁?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或许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了。
陶寡妇撇了撇嘴,哼,你们只是丢了财物,俺家的福明伤了手,以后干不了重活,俺说了些啥?哭有鬼用。
冷声冷气地说:“是哩,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人啊,总要往前看。等会吃马肉,要不是逃荒,你们这辈子想都没想过吃马肉呢。”
这是事实,但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陶寡妇把气氛干到冰点。徐家村的妇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到马肉,自然想到隔壁的章家,胡氏抱着小路平喂米汤,这些精米还是江哥儿家的。
说真的,小路平出生到现在,除了喝奶,就只能吃米汤了。但能吃上米汤,比徐家村的娃子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