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着那婴儿,眼中露出温柔的笑容:“血珠子……”
她的手指不由得凑在了他的嘴边。
可谁知,那婴儿突然猛地张嘴,细细麻麻的牙齿猛地一咬,鲜血把他的嘴染红。
少女心猛地一突,却是紧紧抱着那婴儿。
在场观看的几人,神色冷峻:“这是真的魔头……该杀!”
画面一转,昔日的魔婴,成为了曾经的血色长袍男子。
他很孤僻,似乎不怎么与人交流。
他坐在溪边,每日都看着溪水发呆。
水中的鱼游过,他眼中闪过一抹血色。
刺啦,鱼身躯被贯穿。
如红色的墨水滴入,晕染。
精致的少女出现,眼中带着心疼神色。
血色长袍猛地转身:“我不是血珠子,我……是魔,我是大魔!”
进入万魔之门后,大魔的意识便在同化他。
他所走的轨迹,是大魔曾经走过的轨迹。
否则,若是齐原,他又怎会被大军捕捉到?
他只不过是,在体验大魔的生生轮回。
他看了少女所在的地方一眼,身形消失不见。
少女焦急追逐而去。
场上的众人,听到这,一阵骇然。
“他是大魔……!”
“大魔!”
对于大魔,或许南地的至尊不清楚,但北地至尊却清楚无比。
传闻,世间所有魔孽,都由大魔缔造。
如今的南北之决,如今的流风界,有这种悲惨境地,皆由大魔一手造成。
这个血色长袍,竟然是传说中的大魔。
那宁萄岂不是……妖女!
众人看向宁萄,眼中带着深深的忌惮,不由自主离她远一些。
白泽的眼中也闪过一阵愕然,他想到什么,沉声说道:“此乃幻境,并非属实,而是他……陷于了大魔的轮回。
与其说,这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如说,这是大魔的过往!”
这些事,都是大魔身上所发生的,皆不是真实。
唯有那格格不入,一直尝试唤醒血色长袍的金丝雀,对她而言,所有的一切为真。
画面之中,那血红长袍离开了大山,宛如离开潘多拉魔盒的魔鬼。
他手持长剑,不断杀戮。
一个雨夜,他将一户人家杀死。
那个少女再次出现,她焦急喊道:“血珠子……”
那血色长袍少年眼中带着一缕杀意,他对着空气说道:“我……不是血珠子,我乃大魔。
凡魔者,当屠戮万物。
凡魔者,都天厌人烦。”
可是,那少女紧紧抱着少年,根本不愿意松开。
“死!”无情的一剑迸发,少女的衣衫染红,嘴角挂着鲜血。
时间流转,那自称为大魔的血色长袍,拿着一柄长剑,屠戮着所有活着的生灵。
仿佛,那才是他人生中的意义。
十年后,八大宗门高手齐出,镇压大魔。
天断涯一战,大魔诛杀半数敌手,最终力竭。
血色长袍的眼中没有胆惧,有的是一缕疑惑,还有无尽杀戮。
这时,那熟悉的少女出现,她搂着没有任何气力的他,往下面的无尽熔浆之中,一跃而下。
此世……落寞。
第一世,他屠戮众生,被万军擒拿,受烈火焚烧,她紧紧搂着他,受大火吞噬之苦。
第二世,他无尽杀戮,被八大宗门围攻,最终力竭,她抱着他,跳入了滚滚的岩浆之中。
第三世,也拉开了帷幕。
她将他给锁起来,困于古塔之中,她青衣素面,每日为他祈祷。
一日夜晚,他再次想起,自己为大魔。
他挣脱而出,造就无尽杀戮。
最终,他被三千佛陀镇压于古岢炼狱之中,她陪伴而入,遭受五十年的火烧、剑刺、水冻。
第四世,他为祸一方,被沉入海底,她找遍整个海底,才终于找到,与他同沦。
一世一世。
血色长袍都是杀杀杀。
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记得自己是大魔。
他该杀尽一切。
而她,一直看着他,陪着他,陪他沉沦轮回。
万人辱骂,举世皆敌,遭受天谴的是大魔,也是血珠子。
她都始终站在他身边。
所有人都真正动容。
就连宁萄,都有些麻木。
她不知道,那个少女被他刺了多少剑。
她不知道,那个少女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她只知道,一定很痛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少女都傻傻地站在他身边,义无反顾地支持着他。
无法理解,也难以理解。
而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泽再次开口:“古镜中的画面,或为幻境。
当初,恩师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只身踏入万魔之门中,镇压心魔……而你们,进入了万妖之门中,唤醒恩师……”
众人的眼中带着讶异神色。
如果说……这是幻境,确实更好接受。
可是,即便是幻境,那几生几世的无尽杀戮,依旧让人难以接受。
仅仅是看者,都能感受到那少女的痛苦。
更不用说其本人,遭受至亲至爱之人的不断杀戮。
这又是何种痛苦?
“幻境?”就在这时,一道轻蔑的声音突然响起,“这真的是幻境吗,这明明……是大魔的一生,只是在幻境之中重演了一遍。
血珠子,明显就是真正的大魔!”
随着这一道声音,一袭白袍的女子出现,她的脸上带着妩媚笑容,风情万种。
看到来人,在场众人眼眸猛地一缩:“尊上!”
白帝脸上也闪过一抹疑惑,继而脸色一沉:“尊上,你不要扭曲事实!”
来者,赫然是尊上的一道分身。
“白泽,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尊上妩媚一笑,“为了一个所谓的恩师,连你的发妻……都不愿意相信吗,连我的名字,你都不愿意喊吗?”
尊上说着,眼眸中露出哀伤神色:“你始终不愿意相信我。
再看看妖女,在幻境中,即便大魔屠戮苍生,对她也动辄打杀,她却始终不离不弃,想要将他唤醒。
唯一可惜的是,妖女有意,大魔无情。
白泽,你能与妖女对大魔那般,对我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