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魔鬼一样的人,却还背负着那么光明的称号。”中年人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这血腥的罪过终究是还是让我来承担。”
“下令吗?”
“屠……城。”
命令被直接传输到所有的战士的频道中,没有任何质疑,毫无感情的战争机器麻木冷静的执行着命令。
圣城之中。
来自异姓神族的侵略者,身染血的重甲,肆意地屠杀。母亲捂着婴儿的嘴,不让他发出哭声,蜷缩在遮挡物之后。她是神族,可以出去战斗,可为了孩子,她只希望能够幸免。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点一点派灭她心里那点仅存的希望。她用力地抱紧孩子,轻轻地吻着婴孩的额头。孩子有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清如泉水的眼里映着母亲苍白的脸,决绝的神情。
她的手里燃起一朵白莲之火,心中沸腾着杀意与爱怜。罪恶的阴影越来越逼近,地面的微颤激起点点灰尘,金属划破空气发出微弱的嗡鸣。
一刹那,青白的人影与血甲的恶魔同时出手,苍白的手带着白焰刺穿来者的咽喉,无情的长予撕裂了她的心房。他倒下了,满脸惊谔,手松开长予,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母亲脸上露出了笑,笑得那么温暖,就算冷冰冰的金属还贯穿着她的心。
她依靠长予的支撑站立着眼睛无神,终于合上,脸上的笑还不曾消失,就像一个在婚礼上的新娘,那么快乐。
孩子,我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婴孩轻吃着手指,眼睛眨呀眨,似在等母亲回来。等了许久,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哭了起来,微弱的泣声里来杂着不清楚的音节。
“妈…妈…”
刽子手的屠刀未曾停息,有多少相同的事正在发生?
数不清啊。男人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在刽子手的队伍里掀起巨大的爆炸;怆惶逃跑的人摔倒在路边,无数把刀刻入他的脊梁;婴孩酣睡在小小的被窝之中,下一刻就被削去头颅,漆黑的眼甚至还未了张开;惹人怜爱的女孩蜷缩在杂物后捂住嘴不敢哭泣,最终一把长刀穿刺了她的后心…哭声,无助的哭声;叫声,死亡的惨叫…血腥笼罩了这座万年来纤尘不染的圣洁之地。
榧然木然地行走着,耳边传来各个方位的声音,眼中传来血与火的图象。怪不得、怪不得许久都没有援兵,原来大半个城已经沦为屠杀者的乐园。他似乎看见了远处的火焰与血腥,沉重的进军声微入耳。
这里是他第一个可以被称为是家的地方。他的表情像是死了全家,事实上也快了,审判族将面临灭顶之灾,这是五位远古上神所预测的,占卜的结果绝不会有错。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不知命运为何物,觉得有命运就跟着命运走吧。可是现在他不愿向命运所屈服。
他现在是隐形的,这种术法是那个不远万里从光之族来给他送号称是万年玄冰铸成的剑的人教他的,那人一身黑袍沉默寡言,看不清模样,造型一看就很有格调。他还教了他种剑术,学成了之后他在军营的对抗训练里风光了一年多。
教他剑术的人四年前就走了,光之族的都城都诺开罗距这里有3光年,不停地走传送炼金阵路线要七八天才能回去,他当初来审判族的时候就吃饱了不停传送带来的苦头,头晕目眩。
和他比剑的人估计现在都……战死了吧。
榧然在燃烧的街道上行走着,世界空无一人。
榧然流下泪来。原来我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没有经历失去那刻骨的痛。我失去了我的家,我仅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