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来又死过去,死过去又活过来。灵魂被击碎又想办法聚合重塑,偶有失手,身陷囹吾,又在被吞魂噬魄之前反客为主。而等到杀戮化作海洋,淹没尸骨山川。不计其数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死去,千年血战因末世危机的到来而短暂停息的时候,那个身为失意大学生的王真早已彻底凋亡。
使徒因此而诞生——使徒总是这样子诞生。
自己因此而只在意战斗。战斗,胜利,然后享受。
吃最鲜的食物,喝最烈的酒,睡最漂亮的美人,踏破最惨烈的战斗。骄傲的妖精骑士也好,温婉的人族王后也罢,狡诈的魔女,机灵的猫妖,知性的贤者术士,冷艳的人鱼公主……如此种种,应有尽有。在床上狠狠地杀,在战场上也一样狠狠地杀。直到最终,万象化作归墟。灭世的堕落造主和过河拆桥的救世联盟一起在自己的剑下沉默,只留下那些无力也不敢向王真显露敌意的弱小平民,在破碎的废墟大地之上继续存活。
一切就该是这样,征战就该是这样。
问题解决不了,就是杀得不够准确,杀得不够充足。但只要持之以恒,终究是有解决一切疑难杂症的时候。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问题的源头。
过去就是这样,而现在也是如此。
那么,源头在哪里?
“得过去一趟才行。”得过去一趟彼界。
想办法过去,而新约克作为最大的接触点,也应当是最适合进行两界穿越的窗口。自己手中的这枚身份卡既是提升战斗力的道具也可以成为加强联系的媒介。只要稍加布置,自己便可以成功偷渡。
车队的速度稍稍减缓,坐在对面的向导轻声开口。
“先生,我们先前调转方向,前往弗朗西斯科吗?”
王真瞥了一眼她。
她变得平庸了——因为梅欣雅的对比,这位星洲千挑万选的精英在这一刻显露出了太多的不足。她将自己的本性压抑在心底,在立稳脚跟后甚至不再敢于激进行动。她在自己的面前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位粉白头发的梅欣雅。她将自己塑造成这幅模样,以期能够常伴在自己左右。
路径依赖,保守策略,她和星洲现在都迫切地需要王真的经验和力量。就人之常情而言,怪不得她。
但她现在,已经到不了梅欣雅百分之六十的程度。
“按原计划行动。”他说,他已经不想解释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