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张牌本该是什么样子。即便基里曼向来固执地排斥一切迷信活动,但对于帝皇塔罗这种被认为是智库编制中应当常备的“辅助军械”,他也是进行过必要的了解的。
即便他只是曾对这些神秘学道具有过大概的一瞥,原体从不忘记的图像式记忆依旧能够令过去的景象在他的脑中纤毫毕现:“神皇”牌上的图案应当描绘着黄金王座上一具因岁月和折磨而变得干瘪棕黑的尸体。他不想理会这个画面中蕴含着什么神秘学上的暗示,对基里曼来说,它不过是明确地昭示出,他的父亲在这一万年间遭受过痛苦折磨所衍生的结果。但现在——
狄格里斯以灵能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张卡牌上,帝皇身披华贵的黄金甲胄,头戴桂冠,持剑肃立,目光炯炯。其英姿勃发之貌与基里曼记忆中,帝皇万年前的样子一般无二,令他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远征——那个一切都在向好,一切都充满希望的年代。
“帝皇塔罗中,在某种需要被显示的强烈预兆无法完全由现有的牌面表达时,卡片上的图案确实会因此遭受永久的改变。我遇见过类似的情况,但没有任何一张牌面曾出现过如此大的变动。”狄格里斯说,“这种新的预兆……我不好说,大人。我不认为我有能力完全正确地解读它。”
“……至少我们得出了结论:我们确实需要谨慎地对待即将发生的一切,时刻保持观察,以分辨它到底是好是坏。”基里曼最终这样说。
原体小心地碰触着那张被灵能悬浮在半空中的卡牌,就好像在试图接触一个一触即碎的幻梦。
——
——但是狄格里斯没有想到,他的基因之父对他说应该“时刻保持观察”,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让他跟在藤丸立香的身边,字面意义上“时刻保持观察”。
他和另外一个临时采用了十人编制的常胜军小队被自己的原体态度强硬地塞进了风暴边界号上,将以安全保卫之名跟随藤丸立香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除此之外,原本作为代表前往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三人也终于被放回了狮鬃号,鸦翼队长自然而然就地回到了黑暗天使的编制中,而索姆尼和赛维塔则开始和凭空多出来的这一队极限战士们互不相让地大眼瞪小眼。
“我就感觉会出这种事。”藤丸立香本人无奈地评价。
狄格里斯对情况进行了简短地评估,然后决定首先发扬风格:“我理解这项任务中在协同作战上可能会遇到许多困难,我们会尽可能保持克制。”
藤丸立香摇了摇头:“不,你不理解。你还没意识到康拉德会怎么想这件事呢。”
常胜军们最开始时很乐观。因为按照之前简单敲定的计划,风暴边界号将要下到帕梅尼奥地表,加入地面上的攻防战,但康拉德·科兹和绝大部分午夜领主囚犯将要离开这艘小船,暂时被监管在轨道上的狮鬃号上,直到罗伯特·基里曼认为现在的情势确实需要他们的时候。因此,他们在这个过程里所需要忍耐的,大概率只有一位声称自己不是禁军的禁军而已。
但他们没想到——等到常胜军们登上了风暴边界号,简要参观了可以在将来作为著名景点的帝皇神龛,与此同时,赛维塔手上的黑石手铐也被卸掉了之后,康拉德·科兹打擂台似的调拨过来的十名黑甲卫终结者也到位了。
“大家其实都不是很喜欢这个任务。”重新把自己武装好的赛维塔难得诚实地说,然而他在说话的时候盯着的不是他们的保护对象,而是暂时作为队长负责统领那一小撮常胜军的卡托·西卡留斯,“但谁叫我们的原体发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