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荷不懂探案审讯的规矩,只觉得这事有些诡异。
杜泽珩端坐在案几之前,一脸淡然地凝视着面前那两个神色复杂之人,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般毫无惊讶之色。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透露出一种洞察世事的睿智。
"荻家自前朝起便已崭露头角,历经数代传承至今,如今更是在新一届的四大世家之中仅凭商股之身就据一席之地。其手段与谋略绝非寻常人所能抗衡。乔一啊,此次遭受挫折也算不得冤枉。往后行事切不可再重蹈覆辙,需谨记在探寻真相之时,切勿让个人情感左右自己,以免丧失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如此一来,容易把许多关键线索恐将被遗漏,例如:他为什么会否认认识杨可人了?那些反水之人为什么突然间改变态度、临阵倒戈呢?" 杜泽珩语重心长地说道。
孙乔一心知肚明其中缘由,但却苦无良策去应对这种局面,心中不禁烦闷异常。他愤愤不平道:"他拒不认账显然是心怀鬼胎,而那些叛变者必定是慑于荻家的威势,受到了荻家的恐吓威胁!" 然而,尽管知晓这些内情,孙乔一仍感到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打破眼前困局。
杜泽珩目光凝视着对方,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仅仅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同时也是众人皆知的事实罢了。然而,你是否曾经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他内心坦荡、问心无愧,那么为何不肯坦诚相识呢?再者,他又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地去威胁他人呢?所有这些举动无一不在向我们暗示着,杨可人遇害一事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原本那些无法确定的事情,由于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表现,使得我们能够明确锁定目标。如今,我们所需要做的便是寻找到确凿无疑的证据,到那时,任他如何狡辩,也难逃法网恢恢。”
“的确如此,他绝对是心怀鬼胎才会这般行事。可是老大,究竟应该如何寻找证据呢?”
“平时你们怎么找到就去怎么找啊。”听到这话,孙乔一恍然大悟,立即点头,不带犹豫的顶着月色继续追查。
以往他们找寻证据,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寻目击者。那日马球赛这么多人,他就不信没有一个人看到荻堂的恶行。
许慕荷仔细地检查着杨可人的胃部,发现其中空空如也,仿佛被彻底清空一般。这一结果进一步证实了她之前对于死亡时间的推断。然而,令人感到困惑的是,气管中的液体以及肺部的水肿状况远比她所预期的更为严重。尽管如此,这些症状却又恰好符合溺水死亡的典型特征。
许慕荷陷入了深思之中,反复琢磨着第二次验尸的检查结果。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权衡之后,她决定向在大理寺拥有多年经验的刘界请教这个问题。毕竟,刘界作为一名资深的仵作,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死因,其经验无疑比自己更为丰富。
当许慕荷将详细情况告诉刘界后,他再次进行了认真的检查,并最终给出了与她相同的结论:“没错,她的确是溺亡而死。但是,关于为何气道内液体增多以及肺部水肿如此严重的原因,或许是由于她溺水的时间较长所致吧?”
刘界在大理寺担任仵作已有大半辈子,可谓见多识广。无论是何种离奇古怪的死法,他都曾有所耳闻。然而,像这次这样略显异常的溺死案例,也是他生平首次遇到。
许慕荷对刘界的结果并不意外。毕竟,无论采用何种方式溺亡,尸体所传达出的信息都无疑指向同一个结论——溺死。然而,作为一名医者,她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异样。这种溺死状态实在太过奇特,令她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怎样一种特殊的溺死方法,才会让死者在离世后呈现出如此模样?
刘界静静地站在一旁,陷入沉思之中。他们曾多次交流探讨,彼此间早已建立起深厚的信任与尊重。尤其是面对这位年轻而才华横溢的仵作女孩时,刘界更是不敢有丝毫轻视之意。如今,许慕荷提出的疑问,也让他开始重新审视整个事件。
“刘老师,请您务必费心思考一下。如果您有了想法,一定要教教我。我感觉这事,肯定是这个案件的关键。”许慕荷言辞恳切,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她深知自己经验尚浅,需要不断学习和积累。而刘界作为业界前辈,其见解必定有着极高的价值。
刘界感受到了许慕荷的真诚与渴望,心中颇为欣慰。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她解开谜团。
得到刘界的应允,许慕荷满心欢喜地返回前厅。她将最后的验尸结果递交给杜泽珩,不过这次死因却空了出来。
杜泽珩紧紧地盯着手中那份她最新的验尸报告,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不解。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语气略带疑问地问道:“为何突然间无法确定死因了呢?”
许慕荷深吸一口气,决定将实际情况毫无保留地告知于他。她条理清晰、言辞恳切地解释道:“目前所掌握的线索还不足以明确死者究竟是因何而溺亡,唯有找出真正的溺死缘由,方可填补这块缺失的空白,从而揭开隐匿在事件背后的真相。”
杜泽珩静静地聆听着她的陈述,视线始终未曾从她那坚定而执着的面容上移开。渐渐地,他的眼眸深处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嗓音变得格外温柔,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大理寺内珍藏有诸多历届着作遗留下来的珍贵笔记,不知你是否愿意今晚暂且留在此处翻阅一番?”
许慕荷闻言,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际,只见夕阳已逐渐西沉,余晖洒满天际。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踌躇,暗自思忖起来。她心里很清楚,这仅仅只是一项工作任务罢了。然而,若是让她的双亲知晓她与杜泽珩通宵达旦且单独一同工作之事,恐怕二老定会气恼至极,无论怎样都会执意赶回京都将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