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上,黑色的云雾沸腾翻涌。
双方皆是如此。
那是由连成一片的同源气机,以秘法引动的天象异变。
虚空之下,狂暴的马蹄急速踏动。
踏碎了脚下翠绿的草地,露出了下方漆黑丑陋的黑色泥土。
不过不要紧。
因为很快这些丑陋的黑色,便会被染上一层绚丽的赤色。
而作为代价,就是接踵而至的死亡。
迎着那一柄柄充满死亡的狭长‘矛锋’,为首的蛮骑首领闪烁着疯狂的赤红双眸,陡然现出一抹清明的狡诈。
就在双方临近的瞬间,口中瞬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嘶吼。
几乎是刹那之间,本该刺穿他们胸腔的狭长马槊,却是刺在了空处。
他们躲了!
几乎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早已和座下的战马融为了一体。
马腹藏身,行云流水。
哪怕身负甲胄,亦是如此。
对此,一骑当先的韩绍,却是毫无意外。
这等精妙的马术,早在他从战场上初次睁眼的那一刻,就早已见识过若干。
重骑冲锋!
再精妙的骑术,碾碎了便是!
刹那间,原本端平直刺的马槊,重重劈下。
没有什么精妙的武技,有的只是毫不讲理的以力压人。
狂暴的法力,顺着马槊长锋瞬间抡出了一轮煌煌大日,向着前方砸下。
只是相较于与普通骑军交锋,出手就是横扫一片。
这股第六境的强大力量砸出之后,便被虚空中一抹莫名的力量,迅速消磨。
等真正落到实处的时候,竟只抹除了挡在他前方的十数骑。
而与之针锋相对的那蛮骑首领,也只是喷涌出一口滚烫炙热的鲜血,并未瞬间毙命。
只是韩绍并没有管他。
许久未曾亲临战阵的他,今日再次充当锋矢,带头冲锋,让他重温了当初那种热血渐渐沸腾的感觉。
座下的乌骓龙驹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神变化。
又或者它也极为享受这种敌人鲜血在眼前不断绽放的感觉。
四蹄翻动间,背负着韩绍在敌阵中毫不讲理的横冲直撞。
甚至不时张口喷出一口炽热的烈焰,并在火光升腾间,发出一阵愉悦的嘶吼。
只是可惜的是眼前这五百骑的阵型,实在是太过单薄。
远没有当初定北城下那数十万大军在身前重重阻隔的厚重与压抑。
只短短片刻之后,眼前就空了。
回望四周,只见身后的将士不少人长长的马槊之上,竟还穿透着蛮族的尸体。
是的!
再精明的骑术,也终还是会有蛮骑反应不及,被连带着带出阵外。
而后就像这样被人挑在空中,耀武扬威。
不得不说,这些被龙血侵染,沦为食人野兽的蛮族士卒,生命力顽强到令人心惊。
哪怕是这样了,也犹未死去。
反倒是怒瞪着双眼,挣扎着要从刺入胸前的槊锋上脱离开来。
只可惜这种临死前的挣扎,终究是徒劳的。
真罡、法力一个催动,整具身躯便凌空炸成了一团血雾。
“哈哈!痛快!”
有将士哈哈大笑一声。
自从定北城一战之后,他们遇到的对手都实在是太弱了。
根本给不了他们丝毫的压力。
可今日的这些蛮骑不同。
他们的修为很是强大。
就算是普通士卒也没有低于先天宗师的。
再加上那一身坚固到不亚于重甲防御的细密鳞甲。
这样的实力,今日若不是遇到他们这些陷阵营,整个幽北怕是没有任何军队能阻拦他们分毫。
而就算是他们,刚刚甫一交锋,也差点吃些小亏。
低头看了一眼座下战马马铠上被划出的刀痕,不少将士都有些庆幸。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他们倚仗强大的修为,虽然不惧对方的刀锋,但座下的战马却是不行。
要不是这一身马铠,这一轮冲锋之后,他们怕是只能靠着两条腿,与敌人厮杀了。
念头倏忽转过间。
一众将士已经重新完成了转向。
密集的重骑阵型没有丝毫紊乱的再次面对那些蛮骑。
只见经过先前那一轮对冲厮杀之后,对方的阵型明显比先前稀疏了些。
而与之相对,陷阵营的三百骑竟一人未损。
这一刻的战场之上,双方的强弱,再也不需要任何语言的描述。
一目了然。
而面对这一幕近乎碾压式的交锋,此刻的廊居城头上尽皆默然。
或许他们也知道陷阵营会很强,毕竟能以区区三百骑搅动整个草原的存在,再弱也弱不到哪儿去。
可他们却没想到竟会强到这种地步。
只是相对于此时廊居城头近乎震撼的沉默,陷阵营的将士们却有些不满意。
正如他们预料中的那般,用惯了镇辽刀的他们,刚刚换上马槊,还是有些不适应。
否则的话,单单是刚刚那一轮冲锋,对面那些蛮骑应该至少撂下一半尸体才对。
不过他们也没有抱怨韩绍的决定。
除了对韩绍的盲目信任外,他们也发现了手中的马槊优点确实不少。
最起码若是当初的定北城下他们能有这样一柄兵刃,破阵杀敌肯定要轻松许多。
于是索性也不再多想。
身形静默地于韩绍的身后列阵,等待着再次冲锋的号令。
只是此时韩绍似乎并不急躁,反倒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的蛮骑重整旗鼓。
不得不说,韩绍这副轻视的态度,着实有些激怒了那些蛮骑。
为首的那蛮骑首领因为刚刚扛了韩绍一击,口鼻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