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须臾间挣扎着支起双拳,以此招架。
轰——
大音希声!
余波之下,狂暴的天地元气伴随着无数烟尘、碎石,弥漫了这片内门广阔的演武场。
等到视线恢复。
一道巨大的拳印,生生烙印在所有人眼中。
半个身子已经深陷演武场中的老九,那双赤红的眼眸已经黯淡下来。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就连陷阵营的那些老卒也没想到,仅仅只是一拳,刚刚还险些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可怕强者,就被他们的侯爷当场镇压。
虽然他们都知道他们的侯爷会很强,但已经强到这种地步,却是他们无法想像的。
这让他们不禁想到了当初在草原上,侯爷创造的种种奇迹。
以及当初他们迎着寒风,以及漫天席卷的大雪,纵情狂呼的那一声声。
“无敌!”
很快,另一边的陷阵后营将士也被感染。
在这片名为北固宗的名门大宗内,放声嘶吼。
“侯爷无敌!”
军中厮杀汉最是慕强!
因为只有真正强大的人,才能带着他们那片血腥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并且不断地取得胜利。
获得荣耀与赏赐!
这就是维系军心的根本所在。
韩绍在淡淡瞥了眼老九后,便不再看他。
转而望向一旁目露惊骇之色的北固宗主,口中漠然道。
“阴私勾结异族,出卖镇辽军行军路线,致使我镇辽军深陷乌丸蛮狗突袭、重围,损失惨重,你这老倌儿准备怎么死?”
韩绍言语间,毫不避讳镇辽军损失惨重。
因为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自然也必要掩耳盗铃了。
而听闻韩绍这话的一众北固宗门人,却是神色一震。
此刻他们终于知道镇辽军今日马踏北固宗的原因了。
可他们还是有些不相信。
当即就有人怒声斥责道。
“胡言乱语!我北固宗传承千年!门下弟子数千!乃是幽州有名的大宗!”
“怎么可能勾结异族?”
说着,有人接话嘲讽道。
“不错!真可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尔等就算要给我北固宗扣上一个罪名,也不该用这等拙劣的理由!”
“试问这幽北之地,谁不知道我北固宗之名,因何而来?”
北固!
固北!
固大雍北疆之北!
北固宗千年以来,门中弟子投身军旅,镇守北境,为之身死的,亦不在少数。
尽管最近数十年来,这样的弟子少了不少。
但要说他们北固宗勾结乌丸部,坑杀镇辽军。
别说是他们这些北固宗弟子不信。
整个幽州又有多少人会信?
面对那一双双质疑、愤怒的目光,韩绍不禁摇头失笑。
人心,作为一个个体,尚且易变。
更何况是一方势力?
若是那些北固宗故去的先辈英灵,看到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的北固宗,怕是也要忍不住捏死这些孽障吧。
不过韩绍也懒得管这些北固宗门人如此想。
功是功,罪是罪。
如果想要凭借着前人的功劳簿,来洗刷今日的罪过。
韩绍只能说,伱想多了。
好在眼前这位北固宗主没有天真到这种地步。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觉察到事情败露,便毅然决然地准备北逃草原了。
所以在听闻韩绍这话后,北固宗主强行稳住因为老九被一拳镇压,而震动的心神。
望着韩绍沉声道。
“不能放我等一条生路?”
韩绍笑了。
“你觉得呢?”
北固宗主这番没有怒斥、没有反驳的话语,无疑是坐实了韩绍的指控。
不少北固宗门人目光震惊地看着虚空中那道仙风道骨的身影,瞪大了双眼,眼神难以置信。
“宗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北固宗怎么可能与蛮狗媾和?”
只是此时的北固宗主却是充耳不闻。
都这种时候了,任何的狡辩都没有意义了。
所谓的喊冤叫屈,无非是徒增笑耳,让人耻笑罢了。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当朝新晋冠军侯。
真年轻啊!
遥想当年,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似乎还在为成功晋升内门而欣喜。
可对方竟然已经踏临第六境!
一身实力,甚至让自己都感觉到了几分心悸的感觉。
如此妖孽,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此刻的他,改主意了。
在见到这位冠军侯之后,他忽然发现除了北逃草原,自己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于是此时的北固宗主叹息一声便道。
“能不能给我等一个机会?”
“北固宗四尊第六境,数千门人今日之后,愿唯冠军侯马首是瞻。”
“此外,那尊我北固多年苦心炼制的道兵,侯爷若是感兴趣,本宗可以作主,赠与冠军侯。”
“如何?”
不是唯镇辽城马首是瞻。
而是他这个冠军侯。
如此光棍的话语,韩绍闻言,不禁有些讶异地打量了这老倌儿一眼。
不得不说,若不是这北固宗是自己选好了的祭品。
韩绍真有些心动。
毕竟一方传承千年的名门大宗,其蕴含的底蕴和实力,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这对于韩绍这种草莽出身,骤然显贵的人,其吸引力自然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