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炼说到后面的时候，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茫然之色。

按理来说，在诸天之下时，成为大帝之后，就不信命了才对。

可没想到一步步走到了诸天之上，却越来越发现，命运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你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命运，却依旧被命运摆布。

它好像无处不在，像是无形的枷锁，套住了世间所有人，让世间所有人都不能自我。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可当真的被命运捉弄的时候，却又感受到深深的无力。

古长生微微一笑，往后一躺，龙门山的那张摇椅凭空出现，接住了古长生。

古长生懒洋洋躺在上面，看着盘坐在对面的徒儿陈炼，慢悠悠道：“当你感受到命运的时候，便是挣脱命运枷锁的最佳时机。”

陈炼脸上的茫然之色逐渐敛去，他注视着古长生，道：“也就是说，的确存在命运？”

古长生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无命运一说，为师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陈炼讶然道：“师尊也不曾摆脱命运的枷锁？”

古长生无神地看着紫微神殿的穹顶，缓声道：“有人说这是摆脱命运枷锁之后的诅咒，为师也不确定是不是。”

陈炼沉默片刻，说道：“挣脱命运的枷锁，即可永生？”

古长生听到永生二字，眼神逐渐恢复色彩，目光落在陈炼身上，微微一笑，摇头道：“其实为师也不知道，因为……记不得了。”

陈炼张了张嘴，苦涩道：“那师尊所为何求？”

古长生捻动手指，笑容灿烂：“你知道的，为师在求死。”

尽管早前就听师尊说过两次，但再次听到，陈炼依旧有不同的感悟。

他看着自家师尊，情绪有些低落：“永生不好嘛？”

古长生放下右手，懒洋洋道：“倒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点腻歪。”

“小炼，你仔细想想看，我得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去，而我却一直存在。”

“这种事情不断重复，就像伤口愈合后，又重新撕开，往上面撒一把盐巴，等好的差不多了，又周而复始。”

“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会绝望的。”

“我还好，不算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