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这些圣人，甚至是道祖、天道都故意为之的。为的就是将那些潜藏在洪荒天地间的一切不确定的先天神圣、准圣混元等等存在，都给借天地不承道真之故，给道灭了去。

之后，天地灵机还可以复苏……

可真的到了那时候，洪荒天地也许还是那方天地，可先前的那些存在，还在不在就两说了。

真的是不能想，不敢想！

越想，孙悟空越觉得有这样的趋势，有这样的可能。

“大仙，你说……有没有用一种可能，接下来的一次或者两次量劫，还会将某些存在给席卷进去，直到天地间，近乎不存几位能超出天道掌控之人？”

这话，孙悟空故意说的有些委婉。

不然直言不讳说什么，天地会不会化为末法时代，也太招摇了些！

“大圣这般说……”镇元子刚刚开口却沉默了，后又挥了挥手，祭出了地书将左右彻底封禁之后，才又道：“当年，道祖合道之时，我曾与一些老道友论道于混沌之中。”

“曾有一位道友说起过，道祖怕是有彻底炼化了这方天地之举！”

孙悟空……

难怪镇元子祭出了地书，这话还真的是不能说，也不能听！

祭炼了洪荒天地，那是何等的大气魄大能为，而导致的后果，自然也不必多说。

最少有如此底蕴相助，能让那位道祖再进一步，甚至成为混沌大道之主，也未尝没有可能。

只是此间天地诸生，怕是再也不存了。

“故意消磨天地万有，令天地灵机不断衰减，只是为了好祭炼？”

“这还真的是！”

“自然，也有道友说起，道祖舍身为道为天地为众生，只是想天道永存永续，令世间万生万类，尽数沉浮于天道之下。如此一来，众生皆平等，天道永恒。”

这也能叫众生平等？！

这平等法，还真的是让孙悟空大开眼界了。

“大仙，你觉得，会是如何？”

镇元子摇头，“我也不知，记得当初我师还未离去之时，最后再见之日，曾有言曰，若是有能为，早日离开这方天地，才得逍遥才得自我。这天地很大，却也很小。”

“混沌，也不只这一方天地！”

这话，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听得！

字里行间的某些意味，也真的是隽永冗长，越是深想越是觉得，这位远走的杨眉大仙，留给自家弟子的话里有话。

“多谢大仙指点！老孙记下了。”

这些话，本来镇元子是不会和旁人说起的，如今告诉了孙悟空，他认这份情谊。

一位先道祖得道的混元大罗金仙，给自家弟子留下的谶言，是何等重要何等机密，懂得都懂。

怕是一件至宝，都难换的！

“记下什么？”见孙悟空说的满是谨色，镇元子大仙倒是笑了，“知道太多又有何用，你我同是世间游鱼，不得混元大罗正果，想要化鱼为龙，彻底远离这方大海……”

“又岂能够！”

“我师当年还曾言，不得混元大罗金仙者，莫要多多踏足无尽混沌。虽不知为何，我却记下了。”

换而言之。

镇元子大仙早知道这些，可想远走高飞，都没可能。

如今告诉孙悟空这些，未尝不是想路上有个道友，想跃龙门之时，有个道侣。

外混沌很危险，这是一定的！

“大仙，你说当年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到底是死是活？”

好容易见得镇元子开口，孙悟空自然是要抓住机会了，想问的随口就问了出来，“那等大神，总说是道化了此间天地，可老孙……怎么就不信呢。那等存在，说道化就道化了？”

有地书的遮掩，圣人都不可探得此间玄虚，孙悟空自然敢放口开言。

“大圣这疑问，当年我也曾询过我师。”

镇元子听到孙悟空此问，竟然笑了，“还记得，当年我师说起，那位大神若是还存于混沌，也早不再是混沌神魔。若故于此间天地，何处不是他，何物不为他！”

“如此两般，又在乎什么‘我’之一说。”顿了顿，镇元子又道，“还记得，当年我又问我师，既然这天地是那位大神，为何还任凭他人如此糟践，任凭那道祖合道，甚至炼化了。”

“我师又说，炼化……到底是谁炼化谁，不到最后那一刻，还未可知！”

这这这，该说什么才好呢！

孙悟空眨巴着猴眼，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到了盘古、鸿钧那等修行境界，什么量劫什么时间，早已不是掣肘。

他们为了大道，可以拿众生做子，可以用天地为契，只等某一时某一刻，最终积蓄无数，然后一跃成就混沌大道而去。

为此，太多太多他们都可舍弃，都可无视！

修为不至混元大罗者或者圣人者，怕是想当人家的棋子，都还不够格！

“大圣，听了如此言语，可是觉得取经一事，也无什么？”

“大仙，老孙怎么觉得前途无亮呢！”

“哈哈哈……”

听孙悟空如此一说，镇元子大仙终究是“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之后却又道：“大圣，此乃我一家之言，此中多有猜测。甚至我师也曾言，不到最后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因此，你我所求者，不过是能超出此间天地即可，大圣你说呢？”

“明白了！”

孙悟空还能不知镇元子的意思么。

不就是只要我成了混元大罗金仙，可退可守也可作壁上观，根本不在乎那些大神、圣人怎生算计么。

难怪当年在娲皇宫。

女娲娘娘也说起过，她已证就混元大罗金仙，还故意说起了好些次。

孙悟空当年懵懂，没能听出亲娘话里话外的某些意味来，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怕是那时候，亲娘已经在隐隐点醒自己了。

只有成就了混元大罗，才有跳出洪荒天地这方棋盘的可能！

“大仙，听你说起，那无尽混沌之中还有天地，可是如我等这般天地一般广大，诸多神圣层出不穷？”

“我也不晓。待得我成道之后，亲见过，再与大圣说道如何？”

见镇元子双靥忍笑的模样，孙悟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了。

这话都问的出来。

难怪惹得这位大仙都想笑。

孙悟空与镇元子大仙，身在五庄观后院观景亭中一聊，就是一晚。

待天都蒙蒙亮了，镇元子大仙才忽的住口，撤去了地书之后，捏算了片刻手指，才又道：“大圣，再过三两日，我观中有客至，还需劳烦大圣帮我接待一二。”

“什么客，大仙你和老孙说个清楚！”

镇元子大仙只是请摇头，根本不说是何方来客，又忽的召来了拂尘与霞衣披上，凭空脚下生云，竟然直直的朝着九霄云外去了。

还留下一句什么，“大圣所需传承，我已吩咐清风明月备下，大圣何时有暇，自去取了就是……”

人，早没影了！

这是去天宫中，参与什么法会去了。

“信了你的邪！老孙怎么觉得，你这老仙话里有话，那什么来客，很有可能就是冲着老孙来的！”

“管他呢，老孙先歇息几日再说其他！”

镇元子大仙不明说，孙悟空也能想得到。

如今，跟在唐僧左右的那六耳猕猴，生就的在像他美猴王，也瞒不过西天灵山上的如来和一众老佛。

甚至那六耳猕猴，能不能蒙骗了猪八戒去，都还两说。

也许他能幻化一番随心铁杆兵，与那金箍棒也没什么差异，甚至动起手来更是似模似样，可混沌钟呢？

打死他，他也幻化不出来这等至宝！

不过蒙骗蒙骗唐僧，确是绰绰有余了。

“就是不知，这一次是哪位菩萨或佛陀送上门来，帮老孙降服此妖，这一下，系统抽奖总该出些好东西才是！”

“老孙如此躺平，都要超出天际了！”

镇元子大仙不在，孙悟空也没将自家当做什么外人，当听清风仙童说起，先前他住过的侧院，一直还留着。

孙悟空自然又躺回了侧院的石榴树下。

甚至都不用孙悟空开口，每到饭点时刻，自然有人送餐到院中。

一时间。

如此躺平的舒爽感，让孙悟空都不想再去什么西天灵山了，想着一路躺成混元大罗金仙，再也不离这五庄观了。

可惜，该来的还会来。

三日后。

随着一道隐有慈悲气息的祥云，自西方而至，孙悟空都不用细瞧，也知道是观音菩萨到了五庄观外。

果然，没过多久，明月仙童与观音菩萨齐至侧院。

“……菩萨，这是从哪来要到哪去？”

一见面，孙悟空一如往常的调调，见得观音菩萨都不禁双眸含光的瞥了他一眼，“孙悟空，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