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外祖铁血手腕,历经二朝,从先王建业之初便随同左右,在不久前又成真人,深不可测,怕是母舅早就不受掌控了。”
“他以前消极怠工,听调不听宣,哪怕大殷十八道令牌,叫他率领‘天牢关’飞虎骑,踏平桐叶,他每次也只是派遣三五百老弱病残,敷衍了事。”
“因为他知道,若是攻伐桐叶公府,不过是消耗自己的势力,叫大殷乐见其成,但随着他成真人,封兵圣,一切已经不同!”
“他已经羽翼丰满,大事已成了,你想想桐叶一州,何其辽阔,何其肥沃?而天牢关只能靠着神京,岂非受制于人否?”
“我若是他,若闻母亲死讯,再得到所谓的‘求助’,那么大可打着‘为妹复仇’的名义,大张旗鼓,杀入州来!”
“到时候,李家能做个傀儡竖着旗,能留下个名头,都算不错了,大概率便是被鸠占鹊巢,寄人篱下,不得自在!”
“所以.”
“哪怕泼天大仇,就在眼前,可左山河、庶弟李踏仙,乃山上人,他们走了,就是真走了,将恩仇了解,便是一了百了。”
“一个月前的‘罗天道人’,何等咄咄逼人?左真人不也是说放就放了,只是他自己全了自己的‘道义’,才落了个身死下场而已。”
“他都如此,何况我们?”
李神尧一直默默的看着,听着两个儿子的争辩。
直到李玄宗振振有词,铿锵有力,说完作罢。
听到这个二子如此分析,一双浓眉拧在一起,气息沉重的李神尧,终是点了点头。
同时看向李玄宗的目光,开始露出欣慰之色,仿佛是在看着自己李家的‘人中龙凤’:
“本公有四子,神通已死,踏仙已叛。”
“而今”
“纵观我李家一脉,能挑大梁者,唯你一人!”
“你既能知晓我等如今内忧外患,便知,与‘生死山河宗’修好,才是重事。”
“之前,我以‘董太师’、‘虎威侯’震慑左真人、李踏仙,是因为真人还是虚无缥缈的‘代名词’,若有必要”
“我真能请得动数尊开辟天人领域的元丹巅峰,伐涅槃山!”
“可现在不同了.”
李神尧眉间落莫了下:
“时代变了。”
“玄宗,你必须遣人,以‘桐叶国师’、‘公府世子’的名头,去相邀左真人、李踏仙,不论他们接不接受,最起码得告诉外人,咱们两家,没有龌龊!”
“若不然,在本公迟迟寻觅不得‘真人契机’的情况下.”
“一旦叫虎威侯、董太师知晓夫人死去,我等按兵不动,他们进驻‘桐叶州’,简直易如反掌!”
李玄宗听闻此言,顿时一脸肃穆:
“是!”
至于原本振振有词的李乾坤,听完父亲与二弟的对话,却是微愣了下,忽然沉默,浑身都有些冷。
一向温润谦和,鲜少发怒的他,这才明白。
原来所谓的‘天家无亲情’。
并不只是皇族。
权贵亦是。
他沉默了半天。
直到李玄宗唤他,李乾坤才看向了李神尧:
“可父亲。”
“我处理政事回来,听闻母亲已逝,已第一时间,便遣人修书,去告知了外祖、母舅。”
“现在算算时间,恐怕.”
“他们已经知晓了。”
砰!
李神尧猛得拍了下桌,神情风云变化:
“你说什么?”
他的脸色有些发黑:
“他们若出关入境,我们是依附、还是和从前一样平起平坐?”
“和真人平起平坐”
“你配么?”
李乾坤微微闭眸,拂了下袖,嘴角苦涩:
“您能崛起,不就是仰仗了太师之名么?”
“若不然,何能有今天割据一方的威风!”
“就算是给了,就给了,看在一家人的份上,难道连一府一城的栖息之地,外祖、母舅,都不会给咱一家人留吗?”
“何至于此!”
“母亲的仇,不能不报!”
“若闹得父亲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