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强门天骄灰头土脸的跑了上来,其中看向季夏的目光,多掺杂着敬畏与忌惮,鲜少有不服与桀骜。
对于这群眼高于顶的年轻一辈而言。
能叫他们做到这种程度,足以见得,这个叫做‘李踏仙’的少年,究竟给他们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其中,最前端的慕千秋脸色绷紧,看向‘同病相怜’,同样落败的师傅,心有不忍,刚想上前搀扶着:
“师尊,咱们回去吧.”
他话还未曾讲完,便被罗天道人抬手打断,随即,这位瘦小的‘天下第二’道人,看向了左山河,眼中已经对于‘生死’之事,看得极淡了:
“左真人。”
“此次冒犯,过了界。”
“你证真人,没有一巴掌拍死我,是你气度大,是你有真人风光!”
罗天道人嘿笑一声,也不走不动,就这么原地盘膝,脑袋低垂,似乎回忆起了少时的光景:
“当年,也是这样。”
“你参与了我们罗天门组建的‘罗天法会’,决出了诸多人族宗派里,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
“那一战,将我罗天门当时声名正旺的大师兄,给击的道心破碎,此后再难寸进,致使老门长怒极,因为那是他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弟子。”
“你什么都没做,但他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此后岁月,更是屡屡针对‘生死山河宗’,但每一次,都被你挫败了。”
“这一连串的举动,致使罗天门的名声,从此一落千丈,可以说,生死山河宗的名头,都是他自个儿送起来的,怨不得旁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你山河仙人的名声,响彻整个大玄五州。”
“就算是帝王见了,都号称‘一生慕玄’,恨不得拜在你的门下,终日聆听教诲。”
“我们老门长啊就是抹不开面子。”
“他看着你越来越强,根本按耐不住,于是以百年修为,强硬要求,要和你签‘生死契’,甚至广邀诸宗,将你架起,不得不应。”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他不地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
“说到头来,都不过只是一个‘虚名利禄’啊”
“终归比不得自身本事,求法学道,要来得实在。”
“他死前尚不是元丹,看不破。”
“可笑我半步开天门,也逃不开这个槛。”
左山河容貌年轻,须发皆白,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二三十岁,后来居上,坐了半辈子‘东脉法主’的罗天中兴门长,摇了摇头:
“何必如此。”
“真论起来.你才应该是天下第一位真人。”
“此战你虽神魂受挫,但好在法底仍在,回去打坐修养修养,真人之道,只手可摘。”
“你们老门长把‘虚名’看得重,但以我来看,你则不然。”
“你更看重的,是你自己心头的‘心魔’。”
“若能锁心猿,擒意马,将心魔斩除殆尽,保得身心无漏,那么真人之境,于你不过探囊取物而已。”
“没必要钻牛角尖,罗天。”
“当年你们老门长那般逼我,我都未曾动他一步,更何况你?”
左山河甩了下袖,神情认真。
而慕千秋听着这两位东西法脉的泰山北斗对话,隐隐觉察出了一股子不对劲:
“师傅,你.?”
他想要上前。
但下一刻,罗天道人忽得抬头,眼神锐利的盯着他,叫慕千秋顿时止步。
“千秋。”
罗天道人轻声开口,却好似千钧之石,压于慕千秋双肩。
叫慕千秋隐隐不安:“师傅.?”
“左真人活的通透。”
“但,咱们也不能差了份。”
“若不然”
“岂不是,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老门长拿不起,放不下。”
“但我罗天.拿得起,也放得下!”
“既然来了,我就做好了‘不成功,变成仁’的觉悟!”
他忽得抬头,仰视踏空的左山河,黝深的瞳孔里掺杂着除却左山河外,极少极少有人能懂的情绪:
“左真人。”
“就算第四步近在咫尺,又能如何?”
“不求了,便是不求了。”
“若论执念.”
“这个宗派之中,天下第二的名头,于我而言,比修行更加重要!”
“而这一次过后,我哪里还能有脸,再登一次涅槃山,再与你斗法一遭?”
“莫说区区第四步。”
“就算我踏上了求法之路,抵达了传说之中的第五步,甚至第六步,我都没那个脸,拉不下来那个脸,再像今日这样了。”
“千秋。”
“为师去后.”
“你要听我箴言,从此往后,不得招惹生死山河宗任何一个门人,也不可对左真人有任何不敬,不管你未来究竟修到哪一步,皆是如此!”
“若你愿意,便与李踏仙结交,此子未来当是如左真人一般人物,为师眼光绝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