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生了你,或许我这一生,都会被她蒙在鼓里。”
“一个与我并肩,比我年轻的第三步大妖,还是来自妖魔祖庭,结果偏偏深入了这宝瓶州,还独独看上了我宋渊!”
“且不说,她究竟在图谋些什么,光是此事流传出去,我这几十年积累的名声,便将毁于一旦。”
“大缉魔主联合诸脉巨头,合纵连横,彻底驱逐了妖魔一脉,叫这大昭以人为尊,从此人与妖魔,再非同种同族。”
“吾辈斩妖除魔,天经地义。”
“倒是你.”
“你要为你生母寻仇,走妖魔之道?”
尘封已久的秘辛,就此揭开。
叫两尊云鸾长老心头更是一颤。
剑主宋渊!
这话何意。
就算宋梵镜是半妖,可只要悉心教导,不叫旁人知晓,那么她依旧是云鸾山的天骄,未来不可限量。
可你非要将她,往绝路上逼?
“那枚妖晶,原本是宋渊用来作为突破‘真人境’,万无一失的手段,结果被宋梵镜吞了,莫非”
锁妖林的执法长老,想起自己知晓的一些信息,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若是妖晶没了。
但眼下,还有一枚现成的
他会干些什么?
“剑主,群妖作乱云鸾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想到这点,执法长老沉声肃喝。
但宋渊一脸不为所动:
“两位长老且先去,几个油尽灯枯的第三步大妖,当年能被我等擒来,难道还不能重新押回去么?”
观剑长老和执法长老见此,面面相觑,便知道宋渊是要一意孤行了。
于是心中不免悲凉。
他乃是第三步巅峰,以武道意志凝聚天人领域,不知能救下多少弟子门徒性命。
可却偏偏,把自己的未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明明已经有破境的本钱了,却偏偏要做得尽善尽美,万无一失,可这天底下,又怎能事事尽如人意!
想到这里,两人不敢耽搁,就欲往云鸾院而去。
而临走之前,观剑长老看着宋梵镜身畔的宋柴薪,顿时出声提醒:
“宋柴薪,你还在这里呆着作甚?”
这小子,被他的关门弟子阮秀秀惦记着,宋渊何等修为,宋梵镜又是他的女儿,就算元丹蜕变,又焉能从他手里走脱。
跟着自己走,有自己庇佑,还能有几分活路。
不然偷听了宋渊的秘密,依照这位剑主对面子的看重,再加上宋柴薪‘半妖’的身份
就算是将他当场格杀,再扣上一顶‘勾结外人,释放群妖’的黑锅!
恐怕他洗都没地方洗去!
随着话语落下。
金书字迹流淌,显现了三道选择。
【一、避祸他处,袖手旁观:云鸾山大劫拉开序幕,随着宋渊宋梵镜的秘密暴露,以及白秋意这个老匹夫介入,此次劫难必定不可小觑,不如早早退去,抽身事外,折返黑山。】
【二、斩妖除魔,护卫正道:你曾得‘缉魔道气’传承,只要斩妖除魔,便能晋级体质,增幅修为,如今正是成就玄体,突破黄庭,捍卫大昭镇守之名的好时机,还不大展神威,一扬威名?】
【至于宋梵镜,她毕竟与宋渊乃是生父,宋渊乃正宗之主,距离第四步只差一线的高人,与他正面博弈,结下间隙,孰为不智。】
【三、面对剑主,据理力争:天然背负的枷锁,生父生母之间的仇怨,出生便已经注定的身份没有一样,是宋梵镜自己自愿背负的。】
【她曾将自己从泥沼之中拉出,那么作为宋柴薪的你,又是否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她,就此沉沦?】
【是让她堕入无边深渊,还是做她生命里有且仅有的一束光,皆由你自己前来定夺。】
宋柴薪面对的三道选择。
同样。
也是心神沉浸天书的季夏,正在做出的选择。
“原来如此.”
在黑山谢府闭眸,推演自己作为‘宋柴薪’时,最后命运的季夏,呢喃出了这样一句话。
怪不得。
怪不得宋梵镜会成为‘大雪妖君’。
怪不得她会对云鸾剑主‘宋渊’,有着那么大的恨意。
摊上这样的爹。
摊上这样的命。
和他作为古月时,遇到的蛟魔古华,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
季夏对宋梵镜怜悯的同时,又隐约有些苦笑。
宋梵镜啊宋梵镜.
无论是从人生、境遇上。
和他宋柴薪。
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起宝瓶州主‘裴南北’,曾经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一道烙印,并且说过这么一句话:
“凡宝瓶州以大欺小,觊觎你者,可报我名。”
裴南北,乃是宝瓶州主。
官府、江湖之间.
莫说正宗、就算是道统之主,也得给她三分面子。
宋渊
焉能和她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
看着第三道选项。
季夏终于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
“原来,一切命运的纠葛,都是从我的选择而起的么”
手中握持着虚幻的笔,季夏在轮回天书的扉页,抉择着自己的命运。
他有预感。
如果自己选择了另外的两道选项。
或许,命运与现实,都将天翻地覆。
但,
那就是自己想要的了么?
不。
一道道跃然纸上的字迹,描绘铭刻了‘宋梵镜’三个字,隐约间,将那女子孤独寂冷的背影,也一并描绘了出来。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