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溪闻言,呼吸稍稍停滞了一刹那,才淡淡道:“不曾。”
见沈兰溪如此说,姚月面上溢出几分笑意,却颇有些含羞带怯,“那公子见风落如何?”
沈兰溪这一听,才知道姚月的意思。不过面对一般女子,他很坦然,容色也未有丝毫变化,“不如何。”
阖院。
毕竟他们只是外来之宾,因此也只被安排在了角落中,不过也正中楚倾桉下怀。
她见着围墙上浮翠流丹的琉璃瓦被日光穿透,洒在一株紫兰的月季上,韧性的藤蔓攀着一旁的翠竹,青绿的竹枝压低了一朵嫩蕊,却仍旧飘出淡淡的幽香,倒比这酒来的更醉人。
楚倾桉看的入神,沈兰溪也侧目视去,随即,他便听到耳旁一道淡淡的嗓音,如清晨早钟,音色低澈,“兰溪既已无家人,又想去往何处?”
沈兰溪闻言,只觉得喉间有些发堵,犹豫了半会,竟也发不出一个音。
是啊,他曾以为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如今,他没有家了……
良久才晦涩出口,“外祖父家……还剩了座荒宅,兰溪想……再去看看。”
楚倾桉凝视着那株月季,嗓音徐徐,“冬草夏木,上灵无言。”
“不论此后栖往何处,安身立命的一捧泥沙,始终是它们一生的归宿。”
沈兰溪一听,愣了愣。他如今安身立命之所不正是他活了八载的清皖峰吗?
伴他最久的也只有楚倾桉了,即使曾经她手段非常。
失意的神色随即敛了去,沈兰溪唇畔带起一抹浅淡的笑,还是那般干净而澄澈,“那师尊便莫怪兰溪赖上您了。”
“——此后,师尊何往,兰溪何归。”
楚倾桉淡淡看了一眼少年潋滟的面庞,转头道:“此世上,短暂的避风港很多,可惜无人能一辈子不离弃。”
沈兰溪面上却分毫不在意,一双凤眸波光粼粼,“只要兰溪一辈子不离弃师尊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