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流斜了陈知安一眼, 起身拍了拍粗布短衫上的灰尘,从屋子里端出一碗红烧肉:“吃吧,吃完记得把碗刷了!”
陈知安也不嫌弃。
端起碗就开始大口朵颐,吃得满嘴流油,不到片刻就把整整一大碗肉吃完,意犹未尽道:“老家伙,可别血口喷人啊,我都半个月没去了。”
说着他又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笑嘻嘻道:“还有没,这点够谁吃的。”
温九流从屋里端出一口大盆,直接塞入陈知安手中,黑着脸道:“没了,吃完赶紧滚!”
陈知安也不恼,笑嘻嘻地干着肉。
这虽然只是具分身,但胃口一点不小。
老家伙嘴里嫌弃,身体倒也诚实。
对自己还是挺好。
温九流年老体衰,又是个气海半废的剑修,连本命剑都没有,饮食素来清淡,这么一大盆红烧肉,其实都是给陈知安备着的。
将满盆红烧肉吃完,陈知安老老实实地洗了碗后才悠哉悠哉甩着青衫离去。
温九流看着他的背影。
那西风吹着陈知安的衣袂,飘飘然意气风发,好似一个别剑走江湖的少年郎。
直到陈知安的身影消失在风里。
白发苍苍的温九流才忽然发出一声感慨。
“愿剑阁少年郎,皆如陈知安啊...”
“啾啾...”
青鸟吐出一口烟叶,歪着脑袋看着温九流,似乎有些疑惑。
温九流笑道:“你当陈知安真那么喜欢吃红烧肉么?
自然是不喜欢的。
他一个年轻小伙子。
三天两头去张氏那里打秋风。
所为不过只是让张氏安心,让那自尊心极强的杨小魁能挺直脊梁罢了。
不吃一块肉对陈知安没有半点影响。
可对欠了两年束修的杨小魁来说,这就是他能不能继续心安理得坐在私塾的最大理由。
咱们这村子虽然与世隔绝,没外面那么规矩森严。
可毕竟人言如刀...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常常往寡妇家里钻,免不了总要受些风言风语的。
而他安之若素,从无避讳。
这就是善啊!”
“啾啾?”
青鸟吐出一缕青烟,那双灵动眸子看着温九流,带着几分问询。
“可以试试,不过机会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