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鸢松了口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脑子里紧绷的弦忽地断开，倦意和痛意一块涌了上来，眼前开始模糊。

扶着她的那人似乎察觉到她身子的后倾，有些慌张地回头看她，视线有些模糊，季清鸢只朦胧看见了他正开合的唇和微红的眼尾。

北冥离抱住她软倒的身子，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慌张：“小娘子！小娘子！季清鸢！”

在石洞里等待的时候，生性多疑的他曾怀疑过，怀疑她会不会一去不回，会不会后悔救下他这个累赘。

毕竟她眼看着都撑不住背一个人出雪原。

却没想到，她没走，反而只身涉险，一人去引开前来追踪的青玄魈。

见到她浑身脏污面容苍白的倒在他怀里，向来极度洁癖的北冥离却丝毫不在意地紧紧拥住她。

一路上，他看见了撕碎成很多份的衣袍。

那全都刻意避开了他所在的石洞，刻意引着那些青玄魈走。

北冥离向来聪明，短短几瞬，便明白了她的意图，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跟他换外袍，为什么要一人离开石洞。

她根本不是去探路。

她早就猜到了会有追兵，所以冒着性命危险，只身去引开那些人。

她的好，她的勇敢，重重地打了他一耳光，叫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愧疚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