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宋煜。别叫我名字了。”沈江姩说。
宋煜点了点头,他往门边走,他走了两步,三步,他想到月底凉州的船期,他想到回京后或许空空如也的青州家宅,他将步子顿住,他回身将包袱搁在几上,他将手臂展开,他说:“过来,让我抱抱,那天事后没抱你...这几天怠慢你了......”
沈江姩没有扭捏,她快步奔了过去,她扑进宋煜的怀里,她拥住他腰,他没有如此前那样抵触她,他这次紧紧的拥着她,好似他早想这样抱她了,她说,“煜郎...”
宋煜抱着沈江姩,他感到怀里好满好充实,他用薄唇亲吻着沈江姩的发髻,他说:“走了。保重。”
沈江姩身上一松,眼尾余光看见宋煜提了包袱,他毅然转身,为了豫东百姓,为了夏小姐,离去了。
宋煜掀起暖帘,迈过门槛,那被宋煜放下的暖帘,被步至门边的沈江姩掀起,她看出去,便见宋煜牵过那匹被她喂饱的汗血马,他将包袱挂在她说的那个钩子上,他拉了把缰绳,他没有朝卧室这边看,只是攥在缰绳的手,骨节泛白,他径直驱马出院去了。
沈江姩顿时失声痛哭,她扶着门框情绪不能自抑。
院外纷踏的马蹄响起,急速离去,渐渐的院子恢复了宁静,这一天的热闹,购置蔬菜家禽,尿布小衣,还有那飞檐烟囱的袅袅炊烟,就如没有发生过,可明明她多了那么多小孩衣服和尿布,还有足够她生活半个月的食物。
为什么她的心空了呢。
哦。
因为宋煜走了。
不知哪匹马嘶鸣一声。
惊了睡梦中的小满,小满亦惊梦哭了。
沈江姩抬眼看见自己在集市买的最厚最厚的护膝,心中猛地一刺,她忘记给宋煜装进包袱里了,她原打算晚上歇着前,让宋煜试试合适不合适的,宋煜临时决定走,她忘了给他了。
沈江姩没有细细思量,便抓起护膝,用厚厚的毯子包住小满,随即快步奔出屋子,快速追着出了院子,她看见马匹队伍已经到了街尾,她顾不得矜持,她边狼狈的追着马队,边疾声喊道:“宋煜。”
她边抱着小满追去街尾,边疾声喊道:“宋煜...”
春茗同吕嬷嬷亦都跟了出来,春茗道:“夫人,莫追了,这样远,少主听不见了的。夫人,少主不会忘记青州的,他从豫东回来,也不会忘记您和小满的。”
沈江姩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快步沿着雪地的马蹄去追,直到马队即将转过街角,她跑不动了,她抱着小满,急促的呼吸,缓缓的蹲在街心,女儿哭,她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