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看了一眼一旁桌上的相机,那里面有司雷在格雷斯剧场拍摄的上百张现场的照片,桌面上,司雷写下的谈话记录已经摞了十几张……所有这一切,都会做为补充证据,在船只返航之后交给对应的警署处理。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这是我的职责。”司雷再次答道,她望着赫斯塔,表情恢复了平静,“我前面对你的语气太冲了,我不该那样——”
“那种事情……无所谓,”赫斯塔皱起眉,“我们说回‘职责’……”
“你是在担心我吗,简?”
“我只是想告诉你……做这些事,没有好处。”赫斯塔喉咙动了动,“很早以前,我有一个……朋友——”
“让我来重新解释一遍吧,你坐。”
司雷嘴角微沉,重新把赫斯塔按回了椅子上。
“我在上这艘船之前没想到这里的气氛会是这样的,我也根本不知道什么罗博格里耶,什么‘荆棘僧侣’……但你也看到了,这些人,非常糟糕。”
赫斯塔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荆棘僧侣本身是一个内部认同很高的组织,他们有自己的口号、标志、甚至活动章程,罗博格里耶算半个社会活动家,剩下的乘客多半是他的追随者,即便不是,也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他的价值,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置身于一个同质化很高的小团体内部。”
“嗯。”
“同时,一艘远行的客轮基本可以等同一座孤岛,因为船一旦进入公海,就意味着和整个外部世界失去联系。如果在这种时候发生恶性事件,而船上的话语权又落到那些人手里,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常可怕……我不是在危言耸听,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但你根本不用担心……?”赫斯塔迷惑极了,“我们会保护你,我们……黎各,千叶小姐……有她们在,不要说是三十多个普通乘客,即便是全副武装的——”
“对!你知道一旦血流成河,水银针一定是赢家,但其他人呢?普通人呢?”
话一出口,司雷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愤怒,她再次调整语气。
“你知道吗,简,这就是我现在对你们水银针最失望的地方。如果今晚千叶真崎能在第一时间出来主持局面,就根本用不着我跳出来,我会安安心心在旁边配合调查……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千叶人呢?
“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我的警察身份还有一些威慑力,能让所有人暂时配合我的指令,但这种事不会持久的,我完全清楚这一点!就像你说的,我甚至不是水银针,但是我告诉你,在这种时刻你不站出来,你不去承担你能承担的责任,你就只能承担别人制造的后果,等到其他人顶上那个发号施令的位置,你再想做什么,就太晚了!”
赫斯塔的眼睛半睁着。